致的惊喜而颤抖。
敖渊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平静:
“停下……阿禾……”
他看着她手中光芒明灭不定、裂纹似乎又加深了的心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惜,有无奈,也有一丝……他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的……温柔?
“心灯……不可……再损……”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我的伤……本源已亏……非……寻常手段……可救……”
“那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你说过龙族很厉害的!”阿禾哭着喊道,紧紧抓住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碎。
敖渊的目光缓缓移开,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脉,眼神变得悠远而决绝。
“送我……回……东海……”他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龙宫……化龙池……或可……重塑……本源……”
东海?龙宫?化龙池?
阿禾愣住了。那是敖渊的故乡,是他力量的源泉。可是……东海在哪里?距离北邙山何其遥远!以他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撑到那里?
“我带你回去!我们现在就走!”阿禾立刻说道,试图将他扶起。
然而,敖渊却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不行……”他喘息着,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她焦急而坚定的面容,“此去……路途……凶险……我……无法……再护你……”
他顿了顿,仿佛积蓄着最后的力量,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留在……北邙……寻一处……安全之地……等我……”
等我?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阿禾耳边炸响。
他要……一个人回去?把她……留在这里?
“不!我不!”阿禾猛地摇头,泪水决堤,“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可以照顾你!我能找到路!我……”
“听话……”敖渊打断她,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龙君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一丝深藏的不舍与担忧,“你跟着……只会……成为……目标……我们都……活不了……”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穿了阿禾所有的坚持。是啊,她那么弱,跟着他,只会成为他的拖累,让黑水蛟族更容易找到他们……
可是……要和他分开吗?在他重伤垂死的时候?
看着她眼中汹涌的泪水和无尽的悲伤,敖渊覆在她手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下。
“我……不会死……”他看着她,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微光在挣扎,“以……龙族……之名……承诺……”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敖渊!”阿禾惊恐地呼喊。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风云突变!一股强大的、带着水汽和龙族威压的气息,由远及近,迅速而来!
敖渊用最后的力量,发出了召唤!龙族……来接他了!
阿禾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云雾散开,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如同流星般坠落,化作一个身着蓝色鳞甲、头生玉角、面容威严焦急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到敖渊的模样,脸色骤变,立刻上前。
“殿下!”
他检查了一下敖渊的状况,脸色更加难看,立刻取出数颗散发着浓郁生机和龙气的丹药,喂入敖渊口中,并用自身强大的龙元护住他的心脉。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跪坐在一旁、紧紧抱着敖渊不肯松手的阿禾,眼神复杂。
“是你……一直与殿下在一起?”他的声音带着审视。
阿禾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泣不成声:“求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蓝甲龙将看着阿禾那真挚无比的悲痛和担忧,又看了看她手中那盏布满裂纹却依旧散发着微弱温暖光芒的心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吾乃东海龙宫巡海将军,奉召前来接引殿下回归。殿下伤势极重,必须立刻返回化龙池,耽搁不得。”
他顿了顿,看向阿禾:“人类,此地不宜久留。殿下既让你留下,自有深意。你……好自为之。”
说着,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敖渊,周身水蓝色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云端。
来得快,去得也快。
山林间,只剩下阿禾一个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怀中却已空空如也。
她呆呆地跪坐在草地上,望着敖渊消失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都在那一刻被抽离。
他走了。
为了不连累她,为了那一线生机,他独自返回了遥远的、她无法触及的东海。
留给她的,只有一句“等我”的承诺,一盏破碎的心灯,一根枯萎的根茎,以及……漫无边际的孤独和担忧。
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身下的青草。
小七彩轻轻落在她的肩头,用翅膀安抚地拍着她。彩衣和雪团子也依偎在她脚边,发出呜呜的悲鸣。
不知过了多久,阿禾才缓缓地、颤抖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擦干眼泪,将心灯和“小石头”的根茎紧紧抱在怀里,望向东海的方向,眼神从最初的茫然无助,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