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推门而入时,屋内的炭火正燃到尾声,
火星在炭盆里微微跳动,映得苏凝侧脸泛着一层暖光。
“谈得如何?”
目光落在他依旧紧绷的眉头上,语气里带着担忧。
周身的沉郁不仅没消散,反而添了几分决绝。
林青走到桌旁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玄色朝服上还沾着宫墙的夜霜寒气。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苏凝,
眼神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苏凝,你通晓修行界的秘辛,可知容纳一国气运之法?”
“什么?”
苏凝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取代。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青,仿佛没听清他的话。
溅在地面上,转瞬即逝,如同她此刻骤然紊乱的心神。
“你说容纳气运?”
苏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快步走到林青面前,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却又在半空停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气运乃是一国根基,无形无质,却与天地规则紧密相连。”
林青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有没有可行之法。”
“有又如何?”
苏凝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玄冰气劲下意识地流转,让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
“你疯了吗?林青!以你现在的修为,双典合一,万倍战力,想要离开这洞府界,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一旦容纳了大乾的气运,你就会被这方天地牢牢束缚!”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指尖微微颤抖:
“一国气运看似是助力,实则是最沉重的桎梏。
它会将你的神魂与大乾兴衰死死捆绑在一起,
大乾兴,你或许能借气运之力更上一层,
可大乾亡,你便会被气运反噬,魂飞魄散!
更重要的是,你本不受这洞府界的天地规则束缚,
一旦纳了气运,便成了这方天地的囚徒,
再也无法脱身,永远困死在这里!”
苏凝的目光里满是焦灼,她见过太多被气运反噬的修士,
那些人原本皆是惊才绝艳之辈,却因贪恋气运带来的力量,最终沦为王朝兴衰的陪葬品。
林青不同,他的路本在更辽阔的外界,
不该被困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你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去看看苍玄子口中的三千大世界,
去追寻更高的武道真谛,为何要给自己套上这样一副枷锁?”
苏凝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必用自己的自由去赌。”
林青看着她眼中的急切与担忧,心中微动,抬手按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的掌心带着一丝暖意,安抚着苏凝躁动的气劲:
“我没有疯,也不是一时冲动。”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能一刀斩灭三千叛军,能斩杀那些作乱的邪功武者,
面对陛下为了夺权纵容的乱象,我却束手无策。”
天色已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坚毅的侧脸上:
“我的神识虽已远超同阶,可最多也只能覆盖一州之地。
京城的百姓在受苦,偏远州县的官吏在贪墨,边境土司余孽在作乱,
这些事,我看不到,也无法及时阻止。
杀了一个赵德海,还会有下一个,平定了一次叛乱,还会有下一次。”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这方天地的壁垒:
“可若是我容纳了大乾气运,情况就不一样了。
气运遍布大乾的每一寸土地,渗透在每一个百姓的气息里。
到那时,大乾的风吹草动,无论是官吏贪腐,还是武者作乱,
甚至是偏远村落的一场饥荒,我都能瞬间感知到。”
“我要的不是气运带来的力量。”音低沉而坚定,
“我要的是能真正掌控这大乾的一切,能及时阻止那些苦难的发生,
让种老将军的遗愿实现,让大乾真正长治久安。”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靖难刀,刀身冰凉,却仿佛在呼应他的决心:
“苍玄子说,天地间无永恒的安稳。
为这大乾的百姓,劈开一条真正的生路。
若连眼前之人都守护不了,就算去了三千大世界,又有何意义?”
苏凝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一时的热血,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抉择。
而是为了守护,甘愿给自己套上最沉重的桎梏。
可越是这样,苏凝心中的担忧就越重:
“你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