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那玉发光的时候,像天神下凡!相柳那么凶,愣是被你挡回去了!”
许负没接话,只觉得手臂越来越麻,得赶紧找草药解毒。
回到溪边,藜正抱着芽急得团团转。
芽的脸色更红了,嘴里说胡话,手脚不停抽搐。
“药草呢?找到没?”
藜看到他们,赶紧迎上来,眼里满是期待。
“没找到……我们遇到相柳,差点回不来了。”
藜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抱着芽坐在地上,哽咽道:
“那可咋办啊?我的芽……她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许负看着芽通红的小脸,心里一阵无力:能击退相柳和蛊雕,却对付不了小小的热病,这种感觉真憋屈。
“我知道一种办法。”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转头,说话的是队伍里最年长的采药人菘。
他平时很少说话,总跟在队伍最后面默默采草药,没想到会突然开口。
藜像抓住救命稻草,立马站起来跑到菘面前:“菘爷爷,您有办法?快说说,怎么救芽!”
菘没说话,慢慢走到一株不起眼的灌木前。
那灌木跟周围的杂草没区别,叶子小小的,边缘带锯齿。他摘下几片嫩叶,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众人围看着他,希望这种草药能起作用,只听到咀嚼声。
菘嚼了很久,脸色渐渐难看,额头冒汗珠,嘴角开始抽搐。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嚼烂的草渣吐出来,递给藜。
“敷在她额头、手腕和脚心上。”
菘的声音虚弱,“这草能退热,但有毒。我刚尝了,现在嘴麻得厉害,头也晕。
用量一定要少,多了会出事。”
藜接过草渣,小心地敷在芽身上。
她的手在抖,但动作轻柔。
菘靠在岩石上,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他在用自己试药,万一毒性太强,可能撑不住。
“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不怕。孩子还小,不能死。”
半个时辰后,芽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潮红退了些,不再说胡话,慢慢睡着了。
可菘的状况越来越差,开始呕吐,吐出来的是黄绿色的胆汁,手脚抽搐,脸上没了血色。
“菘爷爷!”岐伯赶紧扶住他,想喂水却被推开。
“记……记住这草的样子……用量……千万不能多……”
他抬起手指向那株灌木,手指刚抬起来,就无力垂下,头往旁边一歪,没了呼吸。
他死了,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救孩子的药草。
藜抱着芽,跪在菘的尸体前,眼泪无声掉落。
芽还在睡,不知道是这个老人用生命换了她的命。
岐伯红着眼圈,在灌木旁用石头做了记号,嘴里念叨:
“记住了,都记住了……”
伏羲脱下身上的兽皮,轻轻盖在菘身上:那兽皮是去年猎杀黑熊做的,他平时宝贝得很,现在却毫不犹豫地盖在逝者身上。
回部落的路上,大家情绪低落。
猎人轮流抬着菘的尸体,脚步很慢。
芽醒了,靠在藜怀里,眼神迷茫。
苍玄在部落口等着,看到菘的尸体和活下来的芽,又看了看许负手臂上的伤口,让她敷上草药。
让猎人把菘抬到祭祀场地,让藜带芽去休息。
晚上,篝火旁没了喧闹。
人们坐在帐篷前,有的发呆,有的低声叹气。
菘的尸体放在祭祀场地旁,盖着伏羲的兽皮,准备明天安葬。
苍玄走到许负身边坐下,把火把插在地上:“菘走了。”
“嗯。”
“他尝过很多草。”
“哪种吃了拉肚子,哪种能止血,他教过很多人。”
“他今天教了最后一种。”许负说。
苍玄转头看她:“有些知识,要用命换。人族弱小,没有爪牙和厚皮毛,靠这个活下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菘的方向,“也靠这个。”
许负沉默,想起菘嚼草时痛苦的脸,和他最后指向灌木的手。
“你今天用了玉的力量。”苍玄突然说。
“嗯。”
“感觉如何?”
“累,手臂还麻。”
许负实话实说,毒素还没清,虚弱感没消退。
“力量有代价。”苍玄缓缓道:“就像菘尝的草,能救人也能杀人。
能用,但不能滥用:尤其当你不完全了解它的时候。”
岐伯走过来,手里拿着几株跟菘指认的一样的草,声音沙哑:
“大巫,许负,我把草的样子画下来了。以后部落孩子发热,就能用上了。”
“收好,告诉所有人怎么用、用多少:这是菘用命换的。”
岐伯重重点头,小心地捧着草走了。
苍玄站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许负,菘的死有意义。
你的力量也一样,关键在为何而用。”
他走进黑暗,留下许负和跳跃的篝火。
许负抬头看天,星空浩瀚,低头摸了摸八卦玉,玉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