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一个个沉默地站着,脸上满是悲痛。
岩在门口攥紧拳头,狠狠砸在门框上,木头发出“咚”的闷响,他的手很快就红了,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又砸了一下。
我走到角落,看着眼前的场景——部落里的人失去了他们的精神支柱,而我,失去了这个时代里唯一的朋友。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苍玄被葬在了菘的旁边。菘是去年为了救部落里的孩子,误食了有毒的草药,最后没能撑过来。
两座坟墓并排对着部落和不远处的河流,坟前放着苍玄生前用的木杖、占卜用的龟甲和兽骨,都是岐伯前一天夜里,小心翼翼整理出来的。
伏羲主持葬礼,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巫走了,但他留下了眼睛和智慧。
我们不能沉溺于悲痛,要好好活下去,变得更强,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几个年轻猎人悄悄挺直了腰板,眼神里的悲痛渐渐被坚定取代。
仪式结束后,伏羲找到我,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郑重:
“大巫临走前,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他跟你说了啥?”
“他让我看着你们。”我看着他的眼睛,如实回答。
伏羲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还没散去的部落众人高声喊道:
“从今天起,许负就是部落的‘眼睛’!他的话,就是大巫的话;他的指引,就是部落的方向!”
人群静了一瞬,随后,岩第一个低下头,声音洪亮:“眼睛!”
岐伯擦干脸上的泪水,也跟着低下头,接着,部落里的人一个个低下头,喊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坚定,在空地上回荡。
我抬头看向苍玄的坟,坟前的木杖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在点头。
“我会看着的。”我轻声说,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
之后的日子里,我带着部落里的年轻人去检查陷阱,也去了一趟黑风口。
那里还残留着山魈的黑血,早已干涸,在地上结成了深色的硬块,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我让人在旁边插了一根绑着兽皮的木杆,严肃地叮嘱:“别靠近这里,山魈说不定还会回来。”
晚上,我坐在苍玄的窝棚里,手里摸着黑石和他留下的龟甲。
想起伏羲之前跟我说过的话——苍玄小时候总带着他去看星星,教他认星座,说星星能预报天气,还能确定农时,哪片土地该播种,哪片土地该休耕,都能从星星的位置里看出来。
我走出窝棚,抬头看向夜空。今晚的星空格外明亮,无数颗星星像碎钻一样撒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苍玄的意思:我不只是一个观察者,更要成为守护者,守护这个部落,守护这些鲜活的生命。
我坐在窝棚外的角落,看着部落里的人围在火堆旁,有人在讲述白天打猎的趣事,有人在教孩子打磨石刀,火光映着一张张鲜活的脸,热闹又温暖。
我突然明白,苍玄说的“未来”是什么——就是这样的热闹,这样的活着,这样一代又一代,在这片土地上延续下去。
没过多久,黄河突然涨水了。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疯狂拍打着河岸,浪花溅起好几尺高。
部落里的人都慌了,往年黄河也会涨水,却从不会这么猛,眼看就要漫到部落边缘的窝棚了。
伏羲站在河边,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凝重。我跟着他走过去,手里的黑石突然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