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巫教总坛洞窟内进行短暂休整时,众人并未放松警惕。王雨晴和胡家师兄在外围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预警蛊术和出马仙的警戒标记。
夜色深沉,洞窟内只有篝火(用找到的干燥木材点燃)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陆承宇在宦清欢不惜代价的持续治疗和自身强韧意志的支撑下,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无法行动,但至少意识保持清醒,体内的绝魂蛊毒被暂时压制在一个平衡状态,不再继续恶化。
宦清欢终于支撑不住,靠在陆承宇身旁的石壁上,沉沉睡去,但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苏清月强打精神,负责守夜和监控设备。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洞窟入口处王雨晴布下的一个警戒标记,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能量波动。
守夜的苏清月和王雨晴瞬间警觉起来!胡家师兄也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然而,预料中的攻击并未到来。只见一个穿着破旧苗服、身形佝偻、脸上布满皱纹和恐惧神色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举着双手,从洞口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没有杀气,只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惶惑和……一丝决然。
“别……别动手……我没有恶意……”老者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浓重的苗疆口音,“我……我是来投诚的……我知道……我知道凌霄的秘密!”
投诚?凌霄的秘密?
苏清月和王雨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王雨晴示意胡家师兄稍安勿躁,自己上前一步,用苗语沉声问道:“你是谁?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那老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我……我是黑苗的长老,巴颂的徒弟,你们可以叫我岩罕……我……我受够了!凌霄他……他根本不是要光复苗巫教,他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祭品,去完成他那个疯狂的野心!”
他指着洞窟中央那口已经失去邪能、变得死寂的鬼染缸,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你们看!这鬼染缸,炼化了多少我们苗疆自己的子弟!还有那些灵奴!很多都是不肯服从他、或者知道太多秘密的本教弟子啊!他……他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岩罕的话,让苏清月和王雨晴心中一震。她们之前超度的灵奴中,确实有不少穿着苗服的身影。
“你知道什么秘密?”苏清月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同时暗中用设备扫描着岩罕,确认他体内灵力微弱,且没有携带明显的蛊虫或武器,似乎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岩罕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后怕和一丝揭露真相的决绝:“我……我知道凌霄的身世!知道他为什么要集齐四煞,复活赢勾!”
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什么存在听见:“凌霄……他根本不是纯粹的汉人!他的母亲,是当年从苗疆叛逃出去的一个黑苗圣女!他的身上,流着黑苗巫女和……和后卿眷属的血!”
后卿眷属?!!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让苏清月和王雨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凌霄能如此轻易地掌控后卿泪,并能施展如此诡异的血遁术和蛊术!原来他本身就拥有上古尸王的部分血脉!
“他的祖父,那个叫宦成的叛徒,”岩罕继续爆料,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当年不仅仅是用宦家秘术换取了黑苗的蛊术!他真正的目的,是联合当时的黑苗大祭司,也就是凌霄的外祖父,借助赢勾被封印时泄露的一丝尸气,以及后卿残留的眷顾,秘密孕育了凌霄的母亲!他们是想培养出一个能完美承载尸王力量,并最终掌控赢勾的‘容器’!”
“凌霄,就是那个‘容器’!”岩罕的声音变得尖锐,“他集齐四煞,不仅仅是为了唤醒赢勾!更是为了……在赢勾苏醒的瞬间,利用四煞的力量和宦清欢的宦家血脉作为‘钥匙’和‘桥梁’,强行夺取赢勾的本源尸气,将其据为己有!他要成为新的、更强大的尸王,统治灵界和人间!”
这个真相,远比他们之前猜测的更加疯狂,更加骇人听闻!
凌霄的目的,不是释放灾难,而是……取而代之!成为灾难本身!
“他需要清欢的血脉……具体做什么?”苏清月急声追问,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岩罕摇了摇头:“具体的……只有凌霄和他最核心的几个心腹知道。但我偷听到过只言片语,似乎……宦家的灵篆之力,蕴含着某种‘调和’与‘沟通’的本质,是安全引导和控制赢勾那狂暴尸气的关键。没有宦家血脉作为缓冲和引导,强行吞噬赢勾本源,只会让凌霄自己被尸气同化,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所以,宦清欢的血脉,不仅仅是打开最终封印的“钥匙”,更是凌霄实现其疯狂野心的“安全阀”!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凌霄一直对宦清欢和灵篆砚志在必得,却又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直接下杀手。
苏清月迅速将岩罕提供的信息记录下来,并通过加密频道,同步给了远在507所总部的陈敬之。这些情报,至关重要!
王雨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岩罕,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不怕凌霄报复吗?”
岩罕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报复?呵呵……就算我不说,等凌霄成功了,我们这些知道内情、又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也会被他当成垃圾一样清理掉。与其那样,不如……不如赌一把,赌你们能阻止他。至少……能给苗巫教,留一点干净的种子……”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洞窟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宦清欢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