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监护单元内,充满了消毒水与灵药混合的奇特气味。陆承宇躺在泛着柔和白光的医疗舱内,周身连接着数十条纤细的能量导管与生物传感器,实时监控着他体内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的脸色不再是骇人的金纸色,转为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呼吸虽然微弱,却已趋于平稳。最危险的关头,似乎已经度过。
陈敬之动用了507所珍藏的一株千年雪莲为主药,配合茅山送来的续命金丹,以及白苗长老亲自调配的拔蛊灵液,三管齐下,才勉强将侵入陆承宇心脉的绝魂蛊毒逼退、化解。然而,蛊毒对他身体造成的破坏是惊人的,经脉多处受损萎缩,丹田气海近乎枯竭,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腐蚀性损伤。寻常修士,哪怕保住性命,也基本等于废了。
但陆承宇不是寻常修士。他是茅山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之一,身负河图洛书印记,意志力更是坚韧如铁。
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后,他于一个深夜,骤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初醒时的迷茫,他的眼神在瞬间的失焦后,立刻恢复了清明,锐利如鹰隼,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承宇!你醒了!”一直守在旁边,正靠着舱壁小憩的宦清欢立刻惊醒,扑到舱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哽咽。
陆承宇的目光落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上,心头一紧,想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却发现手臂沉重得不听使唤。“清欢……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三天……整整三天。”宦清欢紧紧握住他无力抬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你吓死我了……”
陆承宇闭了闭眼,感受着体内空空荡荡的灵力和无处不在的刺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情况如何?凌霄……赢勾锁……”
宦清欢连忙将联盟成立、各方势力集结、以及赢勾锁安然无恙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陆承宇静静听着,眉头微蹙,显然在飞速思考着当前的局面。
“我的身体……苏清月的详细报告。”他直接问道,语气不容回避。
宦清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没有隐瞒他伤势的严重程度。
陆承宇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并无绝望或愤怒,反而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平静。“也就是说,常规手段,我短期内无法恢复战力,更遑论应对冬至之战。”
“陈所长和清虚掌门他们已经在想办法,肯定有……”
“等不及了。”陆承宇打断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清欢,扶我起来。”
“可是你的伤……”
“扶我起来。”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宦清欢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搀扶他坐起,在他背后垫上柔软的靠枕。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喘息了片刻,脸色更白了几分。
“帮我联系师父……不,直接请清虚师伯过来一趟。”陆承宇对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吩咐道,随后看向宦清欢,“还有你,清欢,把《阴阳录》残页和灵篆砚留下。我需要……感受它们的气息。”
清虚真人很快到来,看到陆承宇苏醒,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探查了他的脉象后,眉头又深深锁起。
“师伯,”陆承宇直接开口,“茅山秘典中,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或者,关于河图洛书印记……强行激发的记载?”
清虚真人脸色一变:“胡闹!你如今经脉脆弱如纸,强行激发印记,无异于引火烧身,顷刻间便是形神俱灭之下场!”
“若按部就班,冬至之时,我可能连桃木剑都拿不稳。”陆承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师伯,我们没有选择。凌霄断臂,实力受损,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若等他恢复,甚至更进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拥有至少一击之力。”
清虚真人沉默了。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陆承宇眼中那熟悉的、近乎执拗的坚定,仿佛看到了他年轻时,那个为了心中道义,同样不顾一切的师弟。
良久,清虚真人长长叹了口气:“方法……并非没有。宗门禁地,确有一篇‘星陨续脉诀’,乃是古代前辈于绝境中创出,借星辰之力,强行贯通萎缩经脉,刺激潜能。但此法痛苦无比,九死一生,且对施术者根基要求极高,非身负大气运、大毅力者不可为。更重要的是……它或许能引动你体内沉睡的河图洛书之力,但引导不当,同样万劫不复。”
“请师伯传法。”陆承宇没有任何犹豫。
“承宇!”宦清欢惊呼,满脸担忧。
陆承宇看向她,目光柔和了下来,带着歉意,却依旧坚定:“清欢,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打败凌霄,也是为了……能继续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承诺过,要一起面对。”
宦清欢的眼泪再次涌上,但她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里面不容动摇的决心。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她用力咬着下唇,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我给你护法。”
传法过程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清虚真人以自身精纯的茅山灵力,将那篇艰涩古老的“星陨续脉诀”心法,直接烙印在陆承宇的识海之中。同时,他与陈敬之、苏清月联手,在医疗舱外围布置下强大的聚灵与防护阵法,引动507所地下灵脉的微弱支援,并调配了大量温养经脉的灵液,以备不时之需。
修炼开始了。
最初的尝试,如同将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