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如同黑风岭春日的溪流,温柔却短暂,未曾久留。
自极北冰原凯旋已过三月,启明城早已从战后的沉寂中复苏,不仅恢复了往日的喧嚣,更添了几分蓬勃生机。与铁石寨及周边部落的贸易往来日益频繁,商队络绎不绝,驼铃声穿行于山谷之间。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酒肆茶坊人声鼎沸,铁匠铺的炉火日夜不熄,锤声铿锵,仿佛在为这座城池锻造新的命运。赵二新研制的“裂冰剑”锋利无比,能破寒冰邪气;“穿甲箭”则可穿透深渊魔物的护甲,成了各部落争相订购的利器。就连远在极北的冰原蛮族,也托人送来珍稀的寒铁与源晶,希望定制一批能抵御极寒的“冰魄铠甲”,并附言:“启明城之恩,以物相报,愿盟约长存。”
叶青羽的修为亦在悄然蜕变。《啸月心经》已臻化境,夜夜引动月华入体,经脉如江河奔涌;《星辰剑法》更是融会贯通,剑出如星坠九天,凌厉无匹。人皇鼎碎片虽仍未完全恢复,但经永冻冰川一役后,与他的神魂愈发契合,让他对源力的感知与操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细程度,距离源王境仅一步之遥,仿佛只需一个契机,便可破境而上。
这日清晨,薄雾未散,叶青羽正于聚灵阵中闭目修炼。阵中灵气如雾缭绕,他盘坐于中央,周身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天穹星辉遥相呼应。忽然,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瑶手持一卷泛黄的兽皮卷宗,神色凝重地快步走来。
“叶小哥,出事了。”她将卷宗递上,声音压得极低,“侦查兵在黑风岭西侧的‘落星坡’发现了异常——地面突然塌陷,出现一个巨大坑洞,坑底有刻痕,形似星图阵纹,还散发着微弱的邪气。”
“落星坡?”叶青羽睁开眼,接过卷宗。草图上清晰描绘着坑洞的轮廓:不规则的圆形,边缘布满放射状裂痕,刻痕蜿蜒如星轨,与万族战场的星图阵纹竟有七分相似。“那里历来平静,从未有过异动,怎会突然塌陷?”
“不清楚。”苏瑶摇头,眉宇间透着忧虑,“但侦查兵说,塌陷前夜,曾有一颗赤红色流星划破长空,直坠落星坡方向。紧接着地动山摇,地面裂开,邪气随之渗出。他们不敢靠近,只在百丈外探查,确认邪气与虚空祭坛的邪纹同源,极可能与深渊有关。”
“流星?星图阵纹?邪气?”叶青羽眉头紧锁,指尖轻抚草图,“三者同时出现,绝非偶然……难道,又是万族战场的遗迹?”
他脑海中闪过迷雾森林的石碑、永冻冰川的虚空祭坛,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黑风岭,这片看似平凡的土地,或许早已被万族战场的阴影笼罩,只是沉睡未醒。
“我去看看。”叶青羽起身,取下墙上的破邪剑,剑身轻颤,似已感知即将到来的危机。
“我跟你一起去。”苏瑶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落星坡地形复杂,坑洞深不见底,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叶青羽知她性情果决,且精通阵法与探测之术,便点头应下:“也好。带十名精锐士兵,再让赵二哥准备些探测邪气的符器与绳索工具,以防万一。”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骑马离开启明城,向西疾驰。马蹄踏破晨雾,惊起林中飞鸟,身后城池的轮廓渐渐隐入晨光。
落星坡距城约百里,因千年间屡有流星坠落而得名。坡上遍布大小不一的陨石坑,荒草稀疏,碎石遍地,常年无人涉足,透着一股荒凉与神秘。远远望去,果然有一处新塌陷的巨大坑洞,直径数十丈,边缘泥土新鲜翻卷,裂痕如蛛网蔓延,仿佛大地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
“就是那里。”苏瑶勒马停驻,抬手指向坑洞,随即下令士兵散开警戒。
她取出一张特制的“净邪符”,符纸靠近坑洞边缘,立刻泛起微弱红光,符面浮现细密的裂纹。“邪气虽淡,却极为稳定,不似新泄,倒像是被封印已久,此次塌陷才得以释放。”她沉声道,“而且……这邪气的源头,与虚空祭坛的邪纹完全同源。”
叶青羽走近坑边,俯身下望。坑底漆黑深邃,隐约有银光闪烁,如同星辰在地底低语。他运转《破妄诀》,灵识探入,顿时感到一股古老而熟悉的力量自坑底升腾,竟与人皇鼎碎片产生微弱共鸣,仿佛在呼唤某种沉睡的真相。
“下去看看。”
他将绳索系于附近巨石,率先滑下坑洞。苏瑶与两名士兵紧随其后,落地时扬起一阵尘土。
坑底比想象中广阔,地面由整片黑色岩石构成,其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星图阵纹,纹路中流淌着淡银色光流,如同星河倒灌。这些纹路远比此前所见更为复杂,不仅标注方位,更似蕴含某种运转规律,仿佛是一张被尘封的宇宙星图。
坑洞中央,一块巨大的陨石静静矗立,表面焦黑,布满灼烧痕迹,正是那颗“流星”。诡异的是,它已半数嵌入岩层,与星图阵纹的纹路相连,银光正从连接处汩汩涌出,如同血脉跳动。
“这陨石有问题。”苏瑶靠近,探测符红光骤亮,“邪气从内部渗出,但……还夹杂着另一种力量,古老、纯净,像是星源之力。”
叶青羽伸手触摸陨石,指尖传来冰凉刺骨的触感。陨石内部,确有邪气流动,但更深处,却有一股与星图同源的浩瀚之力,仿佛它并非毁灭之物,而是某种“信标”或“钥匙”。
“它在激活阵纹。”叶青羽沉声判断,“这颗陨石,恐怕不是自然坠落的流星,而是……人为投放的‘星钥’。”
话音未落,怀中的人皇鼎碎片突然发烫,一道金光自行射出,直落星图阵纹中央!
刹那间,阵纹如被点燃,银光暴涨,与金光交织,化作一张笼罩整个坑洞的巨大光网。光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