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的兄弟们想请您去喝庆功酒,说‘再不去,酒都要酸了’。”
叶青羽放下笔,终于笑了,眼中疲惫尽去,如月破云:“这得去。”
神弩营的营地设在城外的山谷中,此刻已张灯结彩,红绸缠树,灯笼如星点缀满山坡。士兵们杀猪宰羊,篝火熊熊,灵米酒的香气随风飘出老远,混着烤肉的焦香与草药酒的微苦,令人食欲大开。李虎穿着新做的赤红锦袍,头戴银缨盔,正指挥着士兵们搭戏台,说要请城中最老的说书人来讲“破穹号征魔记”。见叶青羽来了,他连忙大步迎上,拉着他入座主位。
“大人,尝尝这个!”李虎端上一盘烤灵兽肉,肉质金黄,外焦里嫩,涂抹着用灵田黑土腌制的秘制酱料,还撒了碎灵米,“这是王铁匠家的秘方,说是‘用大地的滋味,敬大地的英雄’,味道绝了!”
叶青羽尝了一口,果然鲜香浓郁,肉汁在口中迸发,带着土地的厚重与火焰的热情。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围上来,敬他灵米酒,碗中酒液泛着淡金,映着火光,如同盛着一小片星河。他们讲着战场上的趣事——谁在骨原上被骨魔追得跳脚,谁在星舰迫降时尿了裤子,说得哄堂大笑,气氛热烈而融洽,仿佛战争从未存在,只有兄弟与酒。
酒过三巡,李虎突然站起来,举起酒碗,碗中酒液晃动,映着满天星火:“兄弟们,咱们能有今天,全靠大人带领!我李虎没什么文化,字都认不全,但我知道,知恩图报,是做人的根本!从今往后,刀山火海,只要大人一句话,我李虎绝不皱一下眉头,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们也是!”士兵们齐声响应,声音震耳欲聋,惊起林中宿鸟,连山谷都在回响。他们举起酒碗,碗影交错,如同列阵。
叶青羽也站起身,举起酒碗,目光扫过每一张被火光照亮的脸:“我叶青羽能有今天,靠的不是我一个人,是你们,是城中的百姓,是万族的同心协力!这碗酒,敬死去的兄弟,他们的名字已刻入地脉碑;敬活着的我们,还能看见今日的朝阳;敬启明城的明天,愿它如星海般辽阔,如地脉般永恒!”
“干杯!”
酒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了新的乐章。酒液泼洒,渗入土地,仿佛在为这片重生的大地,献上最真挚的祭礼。
夕阳西下,余晖如金纱覆盖古城。叶青羽独自一人来到古槐树下。阵眼玉的光芒已变得柔和,不再刺目,而是如呼吸般与地脉同步,融入大地的脉动。古槐树的枝叶比以往更加繁茂,新叶嫩绿,老枝苍劲,树冠如盖,遮出一片静谧的阴凉。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几位下棋的老人,棋子落盘,清脆作响,笑声阵阵,伴着晚风,飘向远方。
他想起刚到启明城时的景象——破败的城墙,裂痕如蛛网;荒芜的土地,寸草不生;百姓们眼中的绝望,如同被熄灭的星辰。再看看如今的启明城,光膜闪耀如星河倒悬,灵田金黄如锦缎铺展,孩子们在街道上奔跑嬉笑,追逐着用灵米纸折的纸鸢,笑声清脆如铃。
“叶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青羽回头,见是少年童子兵,他已经长高了不少,肩背挺直,眼神坚定,脖子上的地脉玉牌依旧闪亮,内里星芒流转。他递上一本册子,封皮是用灵麦秆编织而成,朴素却郑重。
“这是我们‘后阵童子兵’的名册,现在有两百多个孩子了。我们想成立‘启明护卫队’,以后帮着守城、送信、照顾老人、巡逻灵田……就像大人您说的,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园。”
叶青羽接过册子,指尖触到那粗糙而温暖的封面。他翻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孩子们的名字,每一笔都带着稚嫩却认真的力量。每一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一颗小小的星星,有的圆,有的歪,却都闪着光。
他笑了,眼角微润,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好啊。我批准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启明城的第一支少年护卫队。”
少年欢呼一声,转身跑向远处的伙伴们,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在古槐树下回荡,惊起一群归巢的灵雀,扑棱棱飞向晚霞。
叶青羽望着天边的晚霞,霞光如锦,将整个启明城染成金色。在那绚烂的光影中,他仿佛看见——破穹号星舰正缓缓驶向星海深处,舰尾拖着长长的光痕;星海学院的孩子们在星轨操场上奔跑,脚下晶石亮起,如同踏星而行;万族使者在大炎殿内共商大事,机械族的齿轮与鲛人的珠串在案几上交辉,墨尘坐在角落,手中捧着一卷古籍,静静讲述着魔族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