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那丝微弱却同源共震的锋锐波动,苏小鱼三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三道撕裂蛮荒瘴气的流光,直射南疆腹地。
越是深入,周遭环境便越发险恶奇诡。参天古木的枝叶开始呈现出金属般的暗沉光泽,坚韧异常,寻常飞剑难伤。地面不再是松软的腐殖层,而是布满了尖锐的、仿佛某种生物骨骼化石般的奇异石块。空气中弥漫的已不仅是瘴气,更夹杂着一缕缕凝而不散的肃杀金气,刺得人肌肤生疼,神魂都感到阵阵寒意。
“好浓烈的金铁杀伐之气,此地法则,近乎纯粹为‘锋锐’与‘毁灭’。”沈清尘周身自然浮现一层空间褶皱,将那些无形金气隔绝在外,神色凝重。在这里,他感觉自身阵道受到极大压制,天地间的“势”变得极端而排外,难以调和引导。
李志仁亦感到不适,他那磅礴生机在此地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与周遭格格不入,受到那无边杀气的隐隐排斥。他不得不运转混沌息壤,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土黄色光晕,方能中和这股不适。
唯有苏小鱼,如鱼得水。
那充斥天地的锋锐金气与毁灭意韵,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压力,反而让她体内的寂灭剑意愈发活泼、凝练。她甚至无需刻意运转功法,周身毛孔便自发吞吐着这些气息,将其中的“终结”道韵汲取、融合,使得她那透明的虚无剑气,隐隐染上了一丝极淡的金属光泽,更添几分无物不破的凌厉。
“波动源头,就在前方。”苏小鱼目光如电,望向数里外一座孤峰。
那山峰通体漆黑,寸草不生,形状如同一柄直插苍穹的巨刃,散发着冲天的孤傲与悲凉之意。山峰周围的空间,布满了一道道细密的、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那是被极致锋锐之气长期侵蚀所致。
三人降落在黑色孤峰脚下。近距离感受,那股锋锐之气更是骇人,仿佛有无数无形利刃切割着虚空,发出嘶嘶的轻响。山峰底部,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洞口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神兵利器一气呵成切开,那同源的刀意波动,正是从这洞内传出。
“进去看看。”苏小鱼艺高人胆大,当先步入洞中。沈清尘与李志仁紧随其后,各自凝神戒备。
洞内并非想象中幽深黑暗,反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通道笔直向下,四壁皆是那种漆黑坚硬的岩石,同样光滑无比,残留着清晰的刀削斧凿的痕迹——不,并非雕琢,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斩”出来的通道!
下行约千丈,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腹空间。空间的中央,并非实物,而是一团不断扭曲、明灭不定的青色光魄!
那光魄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出足以让仙人都为之胆寒的恐怖刀意!它时而凝聚成一柄迷你小刀的形态,时而溃散成漫天青色光点,循环往复。每一次明灭,都引动整个山腹空间内的锋锐金气随之潮汐般涨落,发出如同万刀齐鸣的嗡响。
光魄之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繁复的先天道纹流转,但其核心处,却缠绕着一缕极其顽固的、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的暗红色血丝!那血丝散发着与之前祭坛上同源的邪恶、污秽气息,不断侵蚀、污染着青色光魄,试图将其拉入无尽的怨毒与疯狂之中。
“这是……那道青色刀光留下的一缕本源刀魄!”沈清尘瞬间明悟,“它斩灭了邪神意志,自身却也受到了那至邪之力的污染侵蚀,历经无数岁月,依旧在与之对抗!”
李志仁面露凝重:“这缕刀魄本质极高,但其内的生机灵性已被那邪血侵蚀大半,近乎油尽灯枯。那邪血如同跗骨之蛆,极难祛除。”
苏小鱼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团挣扎的青色刀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是那种一往无前、斩灭一切的决绝刀意,是守护与破灭的极致体现。这与她的寂灭剑意,在“终结”的本质上,有着奇异的共鸣。
这刀魄的主人,当年是何等风采?一刀断因果,斩邪神!如今却只剩这一缕残魄,在此地与污秽苦苦纠缠,即将被磨灭。
一种物伤其类的淡淡悲凉,以及对于那不屈意志的敬意,在她心中升起。
就在这时,那团青色刀魄似乎感应到了苏小鱼身上那同属“终结”范畴的寂灭道韵,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了更加急促、更加清晰的嗡鸣!那嗡鸣声中,带着一丝急切,一丝渴望,仿佛在向她求救!
同时,那缕暗红色邪血也仿佛被激怒,猛地膨胀,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污秽之光,试图彻底吞噬刀魄。
“它想借助你的寂灭之力,斩断它与那邪血之间的联系!”沈清尘立刻看出了关键,“但那邪血已与它近乎融为一体,强行斩断,恐会伤及刀魄根本,甚至可能让其彻底崩散!”
李志仁也急道:“需以无上生机护住其核心灵性,再辅以净化之力驱邪,最后以寂灭之力斩断连接!三者缺一不可,且需同步进行,时机把握要求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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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稍有差池,不仅救不了这缕远古刀魄,他们三人也可能被那邪血反噬,或者被刀魄最后的反击所伤。
苏小鱼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感受到了刀魄中那股不甘湮灭、不屈不挠的战意。若不能斩破这枷锁,与其看着它被污秽磨灭,不如助其绽放最后一瞬的辉煌!
“李师兄,护其灵性!沈师兄,稳住此地空间,隔绝邪气外泄与可能的反噬!”苏小鱼沉声道,已然做出了决定。
“好!”
“明白!”
沈清尘双手疾挥,一道道空间阵纹瞬间布下,将整个山腹空间封锁,隔绝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