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体內的刺痛消失了,那些黑色的丝线也不见了踪影。可他感觉,自己比刚才还要难受。
他沉默地坐直身体,发动了汽车。
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死寂。
越野车调转方向,朝著瘴气稀薄的地方驶去。
谁也没有再说话。
当车子衝出最后一缕瘴气的剎那,张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没有了那片了无生机的沼泽和扭曲的枯树。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绚烂海。
无数洁白的飞鸟从海中冲天而起,它们的喙里,都衔著一只挣扎的黑色蛊虫,飞向遥远的天际。
那景象,瑰丽,圣洁,却又透著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张帆收回视线,握著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夜色,笼罩了陈明医馆。
医馆门前,陈明老爷子点燃了一张黄色的符纸。火光跳动,映著他满是褶皱的脸,那双眼睛却比火光更亮。
焚化
符纸蜷曲,化作一缕黑灰。一阵夜风吹过,灰烬盘旋而起,没有落下,而是径直飘向了遥远的南方。
那里,有未尽的孽缘,也有新生的杀机。
医馆內,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张帆將一只木盒推到朱淋清面前。
“陈老爷子修復了它。”他的声音很低,打破了两人一路上的沉默。
木盒里,静静躺著那枚太极玉扣。上面的裂痕已经消失,玉质温润,仿佛从未碎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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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淋清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没有去接。
那个金色的世界,那个孩子,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深渊。比死泽的瘴气更令人窒息。
“戴上吧。”张帆说,“你需要它。”
他的话语里没有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拿起玉扣,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並不粗暴。他拉过朱淋清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依旧苍白,带著一种病態的冰凉。
玉扣合拢,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就在扣上的瞬间,异变陡生。
玉扣表面,那道本已修復的裂痕,竟凭空浮现。一道殷红的血丝,从裂痕中缓缓渗出,如同活物。
血丝蜿蜒,在洁白的玉石上,勾勒出诡异的图样。
“这”朱淋清的声音发颤。
张帆没有鬆手,他的指尖正按在那道渗血的裂痕上。他没有感觉到血的湿润,只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顺著指尖,钻进他的骨髓。
这不是他们的血。
“回答我。”张帆开口,他终於抬起头,正视著她,“那个孩子,是谁?”
他的问题,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
“我不知道。”朱淋清避开了他的注视。
“不知道?”张帆重复了一遍,音量没有提高,压迫感却陡然加剧,“他叫我爸爸,叫你妈妈。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枚完整的玉扣。现在,这东西又在流血。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那只是一个幻觉!”朱淋清的声音尖锐起来,“是诅咒引发的幻象!”
“幻觉?”张帆反问,“我的身体好了,你体內的黑气也退了。哪个幻觉有这种本事?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极致。
“你想要我说什么?”朱淋清猛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里是混乱和恐惧,“承认我们隔空生了个怪物?承认我们的血,在那片沼泽里,创造了一个不属於人间的鬼魂?你让我怎么承认!”
她的质问,像是一连串的耳光。
张帆却寸步不让。“我不要你的承认,我要真相。从你找到我开始,一切都和这枚玉扣有关。你到底在隱瞒什么?朱家和这东西,和所谓的巫神骨,到底是什么关係?”
“我没有隱瞒!”
“那那个孩子呢?”张帆步步紧逼,“別用幻觉搪塞我。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那种眼神,不像人,像神,冷漠地看著我们,就像看著两个工具。”
“工具”两个字,让朱淋清身体一僵。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你”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两人激烈对峙,谁也没有注意到,医馆角落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电视里传出的声音,突兀地切入了这场爭吵。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屏幕上,是一个穿著正装的新闻主播,神情严肃。
南极科考队今日公布了一项顛覆性的发现。在玛丽
画面切换,一张雷达扫描图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一片被冰封的大陆轮廓,上面清晰地標註著山川、河流,甚至城市的遗蹟。
那布局,那风格,和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古城,如出一辙。
张帆的呼吸停滯了。
朱淋清更是死死地盯著屏幕,仿佛要將它看穿。
新闻主播的声音继续响起,带著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
更令人震惊的是,科考队在冰层样本中,发现了一具被完整冰封的人形骨架。
画面再次切换。
一座巨大的冰块被吊起,冰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