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张帆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紫色的眼睛凝视著他,仿佛在看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物件。
良久,她那毫无生气的嘴唇,动了。
“我早该告诉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奇异的嘆息,却清晰地传入张帆的耳中。
“我是你”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血池中心爆发,整个洞穴都为之剧烈震颤,顶上碎石簌簌落下。
那座血池,毫无徵兆地炸开了!
紫黑色的血液並未四散飞溅,而是在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下,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倒卷而回,尽数灌入池中央那朵妖异的藏红之中。
“呃!”
“朱淋清”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掐著张帆脖子的手猛然鬆开。那股非人的巨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张帆像个破麻袋一样重重摔在地上,喉咙里火烧火燎,他弓著身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喘息,肺部每一次扩张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强撑著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疼痛。
那朵藏红在吞噬了整池的精血后,血红色的瓣层层怒放,每一片都红得发黑,透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妖光。
隨即,一道手臂粗细的血色光柱,从蕊中笔直地冲天而起,轰然射在洞穴穹顶,將整个幽暗的空间彻底映照成一座血色炼狱。
那八具原本静立不动的青铜乾尸,在这红光照耀下,身体表面的青铜色竟如热蜡般迅速融化剥落,露出底下乾枯的躯体,接著连同躯体也一同化作飞灰,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仪式完成了?
张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看向不远处的“朱淋清”,她正单膝跪在地上,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原本那双妖异的紫色瞳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死灰色。
她的生命力在流逝!
这个疯子,她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祭品,现在仪式完成,她的生命也被抽走了!
“该死!”
张帆咬著牙骂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榨出的力气,竟撑著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救她?
一个差点掐死自己,还搞出这种邪门玩意的女人?
可她要是就这么死了,自己流的血,受得伤,追查到这里的所有线索,不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老子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张帆在心里对自己咆哮。
他踉蹌著衝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那个始终贴身保管的木盒,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著一株晶莹剔透,宛如冰雕的长白雪莲。
“朱淋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缓缓抬起头。那双灰败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死寂。
“没用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像是隨时会熄灭的烛火,“被『渊』选中的人没有回头路” “我管你什么路!”张帆根本不听她的废话,一只手粗暴地捏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將整株长白雪莲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雪莲入口即化,没有丝毫阻碍,化作一股清洌的液体滑入她的喉咙。
“咳咳咳咳!”
她趴在地上,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呕出几大口腥臭粘稠的紫黑色血块。那些血块落在地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和一个个小坑。
粉的毒性被压制了?
张帆不敢確定,只能攥紧拳头,死死盯著她的反应。
几口黑血呕出,她的呼吸总算渐渐平稳下来。虽然整个人依旧虚弱得像是隨时会散架,但脸上那股浓重的死气,却消散了不少。她无力地靠著身后的岩壁,大口喘著气,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不再流淌黑血,而是渗出了一丝正常的鲜红。
洞穴內的血色光柱也开始收敛,光芒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没入那朵藏红中。朵缓缓合拢,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只是顏色更加鲜艷欲滴。
周遭恢復了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张帆也到了极限,他靠著另一侧的墙壁滑坐下去,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他伸手摸了一下,一圈清晰的紫黑色指印,触感又肿又硬。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极度戒备的眼神观察著她。这个女人的状態太不稳定,天知道她会不会再突然变成刚才那个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良久,朱淋清缓缓抬起了头。她的目光没有去看那朵作为仪式核心的藏红,也没有看张帆,而是直直地落在了张帆被划伤的左臂上。
那道伤口,是她之前在“无迴廊”里,用匕首划开的。
她的眼神里带著一丝茫然,仿佛不认识那道伤口,又仿佛那道伤口勾起了什么被尘封的记忆。
“三年前”
她终於开口,声音不再是那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质感,而是带著一种大病初癒的沙哑与脆弱。
“爷爷从京城寄来一封信,说给我们定下了婚约。”
张帆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
婚约?他和她?
他费力地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除了三年前在老宅远远见过一面,他对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