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鸦號的船体发出呻吟。
这不是常规武器发射的震动,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共鸣,仿佛整艘船的龙骨都在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扭曲、重塑。
反应堆核心温度异常升高!】
“怎么回事?”柳乘风的意志咆哮在薛无算的脑海里,“我们没有开火!”
薛无算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舰桥中央。
所有的能量,没有通过炮口,而是化作亿万道肉眼不可见的数据流与能量束,疯狂地匯聚向了那个占据著船员身体的“朝圣者”。她成了风暴的中心,玄鸦號这艘钢铁巨兽,此刻成了她延伸的躯体。
“朝圣者”抬起了手,动作轻柔,仿佛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她那双金色的瞳仁里,倒映著远处血光冲天的“异教徒”旗舰。
“你你做了什么!”柳乘风的意志传讯充满了惊骇与愤怒,“你把船的权限交给了这个怪物!”
“我选了一条活路。”薛无算的回应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与魔鬼交易!她会吞噬我们的一切!”
“在归墟,我们早就在地狱里了,柳乘风。”薛无算的心理活动冰冷如铁,“我只选择能让我们在地狱里活得更久的那一个。
下一刻,一道非金非银的光柱,从“朝圣者”的指尖迸发,瞬间洞穿了玄鸦號的舰桥穹顶,直射向远方的旗舰。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那道光柱触及“异教徒”启航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那艘庞大、狰狞,散发著无尽恶意的幽灵船,没有解体,没有燃烧。
它只是消失了。
像一张被画错的草图,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连同它周围的空间,都留下了一块短暂的、绝对的“无”。
目標已消失。
『异教徒』舰队,正在后撤。】
张帆的报告声,像是在讲述一个神跡。
环绕在玄鸦號周围的另外两艘幽灵船,那股侵蚀心智的恶意戛然而止。它们非但没有趁机攻击,反而像是见到了最恐怖的天敌,开始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態,疯狂地向后退却,想要逃离这片区域。
柳乘风的精神壁障,在旗舰消失的瞬间,彻底崩溃了。他和他残存的部下,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个个瘫软在地,大口喘息。那股纯粹的杀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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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明白『钥匙』的意义了吗,船长?”
“朝圣者”收回手,她的身体微微摇晃,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她也有巨大的消耗。她所占据的那名船员的身体,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金色的裂纹,仿佛一件即將破碎的瓷器。
“你利用了玄鸦號。”薛无算陈述著事实。他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
“是『合作』。”“朝圣者”纠正道,“我为你们清除了最大的威胁,你们为我提供了力量的『基座』。很公平的交易。”
薛无算沉默不语。他知道,从他下令將权限交给对方的那一刻起,所谓的“公平”就不復存在了。玄鸦號不再完全属於他。
警告:侦测到超高能级空间涟漪。】
源头位置无法锁定。】
张帆的警告打断了舰桥的死寂。 薛无算立刻转向星图,只见在归墟之海的遥远尽头,那片亘古不变的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那是一个巨大岛屿的轮廓。
它被一层流光溢彩的结界笼罩著,岛上似乎有琼楼玉宇,风格迥异於他们所知的一切文明,仙气縹緲,却又透著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秩序感。
“蓬莱。”
“朝圣者”吐出这个词,她的金色瞳仁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混杂著渴望与狂热的情绪。
“那就是『门』的本体。一个建立在本源之海上的、完美的循环系统核心。”
薛无算的心臟猛地一缩。蓬莱!传说中海外的仙山,竟然真实存在於这片归墟的尽头。
就在那岛屿轮廓闪烁的瞬间,一股远比“异教徒”舰队恐怖千百倍的威压,从那个方向一扫而过。
薛无算通过玄鸦號的外部感应器,看到了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画面。
在蓬莱仙岛的结界之外,那片更深沉的黑暗里,一个难以估量其尺寸的阴影,缓缓搅动了一下。仅仅是这一下,就让周围的本源之海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不是生物,更像是一种活著的、拥有意志的自然法则。
警告!『本源巡弋者』已被惊动!】
威胁等级:】
建议:立刻进入潜航模式,切断所有能量反应!】
“闭嘴。”薛无算打断了张帆的警报。他知道,现在做任何事都晚了。在那样的存在面前,玄鸦號和一粒尘埃没有区別。
幸运的是,那个恐怖的阴影似乎只是被刚才的能量爆发惊动,它的“注意力”在玄鸦號上一掠而过,便重新归於沉寂。
“现在看到了吗?船长?”“朝圣者”似乎毫不在意那恐怖的阴影,“那些『失败者』的恶意,会污染『门』。而我的权柄之光,则会惊动『守卫』。想要靠近那里,两者都不可或缺。”
“什么意思?”薛无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需要他们的恶意,来遮蔽『守卫』的感知。也需要我的权柄,来驱散他们这些垃圾。”“朝圣者”的逻辑简单而残忍,“而你们,”她转过身,那双布满金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