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凝聚了必杀意志的火球,那颗赌上了大长老一切的朱雀神力核心,就这么瓦解了。它没有溃散成狂暴的能量流,而是化作最纯粹的红金色光点,如同受到了某种指引的萤火虫,温顺地、谦卑地,匯入她身后的光门之中。
光门贪婪地吞噬了这股庞大的力量,门扉上的光影流转得更加迅疾、更加璀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威压,从门后渗透出来。
“它很满意你的祭品。”她陈述道,“作为回馈”
她的话音未落,一道金红色的光束从门出,精准地没入大长老的眉心。
“噗!”
大长老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地宫的墙壁上,滑落在地。他没有昏厥,意识清醒得可怕。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朱雀神力的联繫,被硬生生斩断了。不是被废除,而是被剥夺了资格。
他成了凡人。
“大长老!”
“师兄!”
惊呼声此起彼伏,但无人敢动。
地宫內,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池中张帆压抑的嘶吼,以及光门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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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了吗?”“朝圣者”环视著剩下的三位长老,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我愿意!我愿意!”幽泉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不再是几乎跪倒,而是五体投地,用额头紧紧贴著冰冷的地面,身体因为极致的亢奋而颤抖,“无上的存在!请接受我卑微的忠诚!我愿成为您最虔诚的僕人,为您开启通往『源海』的圣途!”
“幽泉!你”一旁的凌虚子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著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闭嘴!凌虚子!”幽泉长老猛地抬头,双眼赤红,状若疯魔,“你还没看清吗?这不是妖物!这是神!是超越我们想像的『存在』!我们毕生所求,不就是为了追寻这样的力量吗?大长老的牺牲,已经为我们指明了道路!我们不能辜负他!”
“你放屁!那是我们的师兄!她废了他!”凌虚子厉声咆哮。
“那是『神罚』!是对他褻瀆神威的惩戒!”幽泉长老狂热地反驳,“能用凡俗的性命,换来窥见神跡的资格,这是他的荣幸!”
两人的爭吵,尖锐而刺耳。
一直沉默的玄冥长老,终於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冷静:“都住口。”
他没有去看爭吵的两人,也没有去看地上的大长老,而是对著“朝圣者”,微微躬身:“阁下想如何?”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朝圣者”的回答简单直接:“履行你们的职责。成为『钥匙』,注入你们的力量,开启它。”
“然后呢?”玄冥长老追问,“门开之后,我们,还有蓬莱,会如何?”
“门开,『镇石』会碎,『钥匙』会枯竭。这是代价。”她毫不掩饰,“至於蓬莱当『本源巡弋者』降临时,你们觉得,没有『门』的庇护,这方寸之地能剩下什么?”
玄冥长老的身体僵住了。
凌虚子长老的脸色惨白如纸。
这个答案,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残忍。他们將耗尽一切,为她人作嫁衣裳,然后与宗门一同化为灰烬。
“没有別的选择了吗?”凌虚子不甘地嘶吼。
“有。”“朝圣者”给予了肯定的答覆,却让他们的心沉得更深,“现在就死。我亲自动手,会快很多。”
这不是威胁,是陈述。
地宫再次陷入绝望的沉默。
就在这时,那个被废黜、被所有人认为已经失去价值的大长老,挣扎著,用手肘撑起了身体。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去看那个主宰著一切的“朝圣者”。他喘息著,看向光门前,那个在痛苦中不断溢出黑气与火焰的张帆,又看向被光门牢牢吸附的、属於他自己女儿的身体。
他看到了。
在张帆与朱淋清之间,在那道贪婪的光门之中,一种奇特的平衡正在形成。张帆体內暴走的“种子”之力,与朱雀圣女的本源神力,通过光门的转换,不再是单纯的此消彼长。它们交织、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高层次的能量循环。
张帆是“镇石”,但他不仅仅是镇压。他也是一个能量源头。
朱淋清的身体是“容器”,但她也不仅仅是容器。她是调和两种极端力量的“熔炉”。
而“朝圣?”,她不是在单纯地索取。她是在利用这个过程,构建一个稳定的、可以让她安全通过的“桥樑”。
这个发现,让大长老浑身一震。
他明白了。他们不是单纯的祭品。他们是这个伟大而恐怖的“工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钥匙、镇石、开锁人她之前说的,全是真的。
与其被动地走向毁灭,不如在毁灭中,寻找一丝生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枯竭的丹田中重新燃起。
他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一个字。
“可。”
这个字,让狂热的幽泉愣住了,让绝望的凌虚子呆住了,让冷静的玄冥也露出了讶异。
“朝圣者”也终於將注意力,重新投向了这个已经沦为凡人的老者。
大长老咳出一口血沫,惨然一笑,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合作。但开启的过程,必须在我蓬莱长老会的全程监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