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张帆吐出四个字,潜艇指挥室里的温度好像又降了几分。
屏幕上,代表东海市的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大,像滴入清水里的血。
朱淋清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算准了我们会去北极,把我们最强的力量引开。”
“然后在家门口,给我们准备了这份『大礼』。”张帆的手指敲击著冰冷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博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著电流的杂音。
“『盖亚之盾』的『天马』空天运输机已经在冰层上空等候,三小时內,可以把你们送到东海。”
“太慢了。”张帆直接打断了他,“我需要更快的。”
博士沉默了几秒。
“潜艇有紧急弹射模式,可以把一个小型舱体以五倍音速发射出去,但过载”
“就用那个。”张帆没有丝毫犹豫。
一个半小时后。。
林晚眼圈发黑,面前摆著七八杯喝空的咖啡。
“报告!城南第三隔离点失联!”
“城西水厂报告水质异常,检测不出任何已知毒素,但所有活体样本接触后都在三分钟內细胞坏死!”
“部长!第七批送来的病人,生命体徵集体消失了!”
报告声此起彼伏,整个楼层乱成一锅粥。
林晚抓起通讯器,声音沙哑。
“苏曼琪!『天眼』有结果了吗?”
“没有!”苏曼琪的声音听起来同样疲惫,“对方的污染方式很古怪,不是病毒,不是辐射,更像是一种信息素。它在改写我们城市的『底层代码』,让一切走向衰亡。”
林晚放下通讯器,看著落地窗外。
曾经灯火辉煌的城市,此刻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雾,透著一股死气。
就在这时,她手边的內部电话响了。
“部长,顶楼停机坪,有不明飞行器正在降落,速度太快,我们来不及拦截!”
林晚猛地站起来。
“別开火!是自己人!”
狂风捲起地上的文件,吹得哗哗作响。
一架造型奇特的三角形飞行器,外壳还带著高温摩擦后的灼红,重重砸在停机坪上。
舱门弹开。
张帆和朱淋清走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张帆一边走,一边解开身上复杂的固定装置。
林晚快步迎上来,把一个平板递给他。
“非常糟。从第一个病例出现到现在,不到六个小时,全城超过三千人被感染,死亡人数正在以几何级数攀升。
平板上,是病人的监控录像。
那些人没有变成怪物,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皮肤失去水分,头髮变得枯白,最后蜷缩在病床上,像一具被抽乾了所有生命力的乾尸。
“盖亚之盾的扫描结果出来了。”朱淋清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终端,眉头紧锁,“一股巨大的能量场笼罩了整个东海市,它像一个活物,在吸取城市的生命力。”
“不只是生命力。”张帆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还有城市的『气』。建筑、河流、道路所有的一切,都在枯萎。”
他闭上眼睛。
胸口的“生命之心”烙印开始发烫。
整个城市的脉搏,在他感知中变得清晰起来。
正常情况下,一座城市应该像一个健康的人,气血旺盛,脉络分明。
但现在的东海市,像一个得了重病的巨人。 它的经络被无数看不见的黑色丝线堵塞、缠绕。
这些丝线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升起,汲取著生命力,然后匯聚到一起,形成一张覆盖全城的天罗地网。
张帆的感知顺著这些丝线,向源头追溯。
他“看”到,那些黑线的根源,並非来自某个巨大的怪物或者邪恶的祭坛。
它们来自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城东公园地下的一个老旧变电箱。
黄浦江底一截被废弃的通讯光缆。
市中心商业广场下面,一个偽装成排污口的装置。
几百个,甚至上千个这样的“能量增幅器”,像钉子一样,被钉进了东海市的风水龙脉和地下水系之中。
它们悄无声息地运转著,將整座城市的生机,转化为一种扭曲、邪恶的能量。
“他们把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命收割』力场。”张帆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朱淋清和林晚都看著他。
“找到源头了?”
张帆摇了摇头。
“没有源头,或者说,处处都是源头。敌人把阵眼打散了,融进了城市的日常设施里。”
林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怎么可能?要在整个东e市布下这么多装置,不被发现”
“王家。”张帆吐出两个字。
“他们在东海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自己的触手,伸进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肌理。这些东西,恐怕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埋下了。”
这就是那个黑袍人说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们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丰收”。
“这些增幅器,就像是癌细胞,正在疯狂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