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金色的泪,就掛在灰色雕像的眼角。
它没有蒸发,没有凝固,像一颗活著的琥珀。
张帆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上去。
没有温度,没有实体触感。
指尖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冰冷,隨即,一股庞大到足以撑爆大脑的信息洪流,衝进了他的意识。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记忆。
是一段被强行剪切下来的,活生生的“时间”。
画面里没有那艘黑曜石神庙,没有从天而降的光束。
只有一片死寂的街道。
一个穿著宽大黑袍,兜帽遮住脸的人,静静地站在雕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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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托著一枚不断旋转的黑色菱形晶体。
他抬起另一只手,对著面前惊恐呼喊的女人,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没有光,没有声音。
整个世界,女人、街道、远处的建筑,都在这个响指之后,失去了色彩,凝固成了灰白的雕塑。
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个永恆的“瞬间”。
那个黑袍人收回手,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转身,一步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时间断片,到此为止。
张帆猛地收回手,身体晃了一下。
“老大”烈风上前一步扶住他。
“那艘船”张帆开口,声音有些乾涩,“只是个幌子,一把刷子。
他看向盖亚之手的首领,“真正的『画家』,另有其人。”
他將刚才看到的画面,直接投射进对方的脑海。
那名古板的战士,在接收到画面的瞬间,全身的甲冑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手里的短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连退了好几步。
“不可能不可能”他看著张帆,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面对天敌的恐惧。
“『时间守望者』”他嘴里吐出的词语,像是一块冰,“传说竟然是真的”
“时间守-望者”张帆捕捉到了这个词。
“一个比『虚无』更古老的禁忌。”首领的声音在颤抖,“先祖留下的最严厉的警告,就是关於他们。他们他们不属於『存在』,也不属於『虚无』。他们是『时间』本身的主人。”
他指著那座死城,“这颗星球的『瘢痕』,就是当年他们中的一位,试图將整个地球的『未来』剪掉时,被先祖用生命留下的封印!”
张帆的心沉了下去。
他再次走向那具流泪的女性雕像。
右手金光涌动,浓郁的创生之力覆盖上去。
没有用。
金光像是照在了一张照片上,无法渗透,无法改变。
他能感觉到,这具雕像里,没有灵魂,没有生命印记,什么都没有。
“没用的。”张帆喃喃自语,“我没法给一张照片做手术。”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固化,这是从因果层面上,把这个人的“时间线”整个抽走了。
她的人生,她的过去和未来,都被编辑、刪除了。
只剩下这一个绝望的“瞬间”,被永远地裱在了“现实”这张画纸上。
“妈的!”烈风烦躁地在死城里来回踱步,他一脚踢飞一块碎石,“我能感觉到到处都是!那些被抽走的时间,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飘!吵死了!”
他体內的混沌之力,正与这些无序的时间碎片產生著奇特的共鸣,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
千刃一直没说话,他只是握著自己的刀。
刀锋在轻微地震颤。
他闭上眼,感受著周围那些漂浮的“过去”。
“我的刀,斩不断已经发生过的事。”他睁开眼,平静地说道,“要救他们,需要的不是『斩断』,而是『重写』。”
“我我找到了点东西!”零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正蹲在一堆“盖亚之手”的古老典籍拓片前,指著其中一段模糊的记载,脸上又惊又喜。
“这里说每一次『时间侵蚀』的灾难记录里,都会提到一个地方——『沙漏之门』!”
“那是什么”朱淋清问。
“一个能引导、甚至驾驭『时间之流』的古老遗蹟。”零快速地念著上面的文字,“但它的位置早就失传了。”
“不,没有失传。”张帆忽然开口。
他闭上眼,將那段“时间断片”里,黑袍人消失时產生的微弱空间波动,与盖亚之手提供的地脉能量图谱,以及零找到的典籍描述,三者重叠在一起。
在他的意识里,一个被庞大而扭曲的地脉能量完美隱藏起来的坐標点,缓缓浮现。
就在东海市的正下方,地壳深处。
“我找到门了。”张帆睁开眼。
“绝对不行!”盖亚之手的首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挡在张帆面前,重新捡起了地上的短枪。
“那里是禁区中的禁区!”他激动地喊道,“任何对『沙漏之门』的干扰,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时间悖论!我们可能会被从存在中直接抹除!整个地球!”
他指著那些雕塑,“变成这样,至少我们还『存在』过!打开那扇门,我们可能连存在的痕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