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袖口皆发出“啪”的脆响,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
二人皆是目光一凝。
“修行武人!”
这庄府的护卫,竟是个修行中人?李明夷先是意外,旋即一股无名火涌出。
这护卫方才一掌打过来,分明是带着一丝隐晦力道,若自己不以内力抵抗,只怕会染上外表看不出的内伤来。
什么阻拦?分明是报复。
心念至此,李明夷也不再保留,体内一甲子内力沸腾,手肘后拉,腰肢如磨盘蓄力,右手握拳,以无名拳谱中一式“奔牛拳”递出。
庄府护卫意外之下,本就愣神了一息,反应稍显迟钝,只来得及以绵绵掌力硬接过去,眼神微冷。
在他看来,这少年手脚步伐,看不出练武多年的痕迹,想必也是个入了门径,吐纳修内力的空架子,而比拼内力?这个年纪,又怎么比得过自己?
心中已存了将对方重伤的心思。
可下一秒,当拳掌碰撞,狂暴的内力从对方掌心钻入,庄府护卫霍然变色,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可为时已晚。
奔牛拳裹着精纯内力,如一记重炮,将黑衣护卫打的双脚离地,躬身如虾,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如沙袋一般抛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冰冷的街道上!
护卫惨叫一声,右臂不正常地扭曲着,鲜血淋漓!
李明夷得理不饶人,一个箭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竟逼近了车厢,来到了呆滞的庄侍郎面前,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二人脸孔凑近。
“庄大人,还有事吗?”
庄侍郎额头冷汗沁出,一股恐惧感于心头炸开,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有如此武力。
李明夷幽幽道:“看来你没有调查清楚,我在大理寺中,连刑罚都不惧。你只带了个初入门径的武夫,就来寻我,未免太轻敌了。”
庄侍郎嘴唇颤斗,说道:“本官乃朝廷命官,你敢————”
“我不敢。”李明夷骤然笑魇如花。
在后者懵逼的目光中,他松开手,甚至贴心地为庄侍郎抚平了领口的褶皱,这才后退出去,站在马车旁,瞥了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重伤护卫,淡淡道:“此人歹毒心肠,竟要杀我,岂不是要挑拨庄大人与殿下的关系?只怕来历可疑,或是南周馀孽也未可知,速速将其拿下,保护庄大人。”
护卫:?
马车旁众人:————
李明夷掸了掸衣袍,拱手微笑着对惊魂未定的庄侍郎道:“晚辈已出手打伤此人,大人受惊了,夜黑风高,南周馀孽横行,大人还是提早回府,好好休息吧。”
“好————你很好。”庄侍郎胸膛起伏,最终也只咬牙挤出几个字,一挥手,家丁将护卫搀扶起来,他愤愤抖落车帘,马车近乎仓皇地逃之夭夭。
李明夷目送对方远去,眼神转为冰冷。
在他眼中,再过两三天,庄侍郎就会倒台,落得悲惨下场。
自己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就让你最后蹦哒两天。”
另一边,等马车将李明夷远远抛在后头。
庄侍郎面色变得无比难看,已暗下决心,等这阵风过去,定要找机会收拾此人,恩,还可以借之讨好女儿,以加强皇后对庄家的照顾。
“老爷,此人也只是初入门径,我猝不及防才至此,只要有了准备,有把握将其擒杀。”
——
受伤的护卫坐在车夫身旁,捂着断掉的手臂闷闷地说,颇为不服。
庄侍郎摇摇头:“最近不要再惹事端,避避风头,李家家主这两日,就要来户部上任了,这个节骨眼,低调为好。”
“是。”
同一个夜晚,京城,一座气派的大宅门口。
昭庆的车驾缓缓停下,踩着小凳落车时,只见宅子大门已经洞开,府内管事殷切地迎出来:“不知殿下会来,已派人去通报老爷。”
昭庆淡淡一笑:“不必如此客气,李伯伯来京中,我早该来登门拜访。还有璎珞,可也来了?”
“二小姐就在府里,昨日还念叨殿下呢,快请————”
昭庆笑意盈盈,迈步被迎入崭新牌匾上写着“李府”二字的宅邸之中。
——
“公子回来了!”
李明夷叩门后,很快有下人开门迎接。
等他走过前院,就见一身青衣的婢女司棋,以及穿着松垮布衫,担任家中管事的老太监吕小花已列队在回廊前,躬身等待着。
“回个家而已,用不着这么大动静。”李明夷笑着打趣,“知道的是我回府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在外面,诈尸回来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对自家这位主人的地狱笑吼委实难以共鸣。
吕小花道:“公子昨儿没回来,老奴派人去公主府上问了,说是您有事不回了。
”
李明夷点头,伸了个懒腰,就固屋内走:“是啊,最近有点忙,灶房还有吃的吗?让王厨娘给我弄点,简单吃一口。”
婢女司棋事下眼帘:“我这就去吩咐。”
吕小花则招呼下人,给李明夷端来热水洗脚。
婢女司棋默默站在人群外围,望着李明夷的背影消失在屋内,又扭头看了眼府门外,感受着空气中那一丝隐隐的元气波动,若有所思。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