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旧金山的航班上。微趣暁说王 更欣最哙
经济舱的后半段，几乎被奇点工作室的员工包了下来。
但这里没有旅行的兴奋。
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笔记本电脑散热风扇的嗡嗡声，和键盘被敲得快要散架的密集脆响。
陈默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死死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最后一遍代码自检报告。
王浩的面前摆着三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他正在逐行确认最终版的ai逻辑库，有没有遗漏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就连苏晓晓，也戴着防蓝光眼镜，一遍遍检查著“方舟协议”的冗余性能参数。
没有一个人在说话。
没有一个人在休息。
他们把这趟一万多公里的飞行，变成了最后的移动战场。
直到飞机平稳降落的广播声响起。
所有人，才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合上了电脑。
整个机舱区域，安静得可怕。
每个人都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这十八天，他们燃烧了自己的一切。
走出机场。
一股属于加州的，带着海洋气息的阳光，照在众人脸上。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金发碧眼的白人男子，举著一块写着“奇点工作室”的牌子。
他看到这群大部分还穿着格子衫，一脸倦容的中国人，眉头不易察察地皱了一下。
“我是gdc组委会的秘书，戴维斯。”
他的英语标准，但语调里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淡。
“车在那边，请跟我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谁是负责人，转身就走。
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视，让刚刚缓过一口气的王浩，拳头又硬了。
坐上前往会场酒店的大巴。
车窗外，旧金山的街景飞速掠过。
随处可见gdc的巨幅海报和旗帜。
上面印着一个个在游戏界如雷贯耳的名字和公司logo。
车厢里，刚刚燃起的一丝不忿，迅速被另一种更沉重的情绪取代。
那是敬畏。
也是一种踏入圣地之后的，渺小感。
陈默和王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
在国内，他们是人人敬仰的大神。
可在这里，他们只是无数朝圣者中，最不起眼的一员。
酒店大堂。
这里简直就是游戏界的奥斯卡红毯。
到处都是只在行业杂志封面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他们三五成群，端著酒杯，高声谈笑。
奇点工作室这一群略显土气，风尘仆仆的东方面孔，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嘿，看那边！”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用英语响起。
几个穿着某3a大厂文化衫的开发者，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更是毫不客气地走了过来。
“你们就是那个要做‘开放世界’keynote的中国团队？”
他上下打量着陆离，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伙计，我劝你们准备一台备用电脑，免得明天在台上直接烧了主板，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身后的几个人，发出一阵哄笑。
王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刚要用自己蹩脚的口语骂回去。
陆离却先一步，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看着那个络腮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烧了主板，‘方舟协议’会用云端算力接管。”
一口流利到听不出一丝口音的美式英语，从陆离的嘴里说出。
络腮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陆离继续说道。
“倒是贵公司上个季度发售的《神域v》，首日补丁高达50g，被玩家戏称为‘买bug送游戏’。”
“我想，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懂，什么叫‘烧了主板’。”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
络腮胡的脸色，从戏谑，变成了错愕，最后化为恼羞成怒。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年轻，最无害的少年，一开口，就直接戳向他最痛的伤疤。
“你！”
他刚想发作。
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马克，不要对新人这么没礼貌。”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王浩看到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星尘悲歌》的首席关卡设计师！索恩的左膀右臂！
“你好，我是杰夫。”
杰夫无视了旁边的马克，主动向陆离伸出了手，眼中带着浓厚的兴趣。
“我很好奇，你们的‘方舟协议’，是如何解决渲染管线和物理引擎并行运算时的冲突的？据我所知，这是目前所有引擎都头疼的难题。”
这是一个极其专业，极其刁钻的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离。
陆离握住他的手，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