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
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通往另一个战场的门。
门内，很安静。
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夜景，像一片璀璨的星河。
哈里森主席，坐在沙发上，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另一个人，背对着他。
那个刚刚在全世界面前，向他鞠躬的男人。
他没有转身。
只是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用一种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
轻轻地，问出了一句话。
“你觉得。”
“游戏的终点，是什么？”
那一躬，很深。
那一躬，很长。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会场里，上千名开发者，世界游戏行业的精英们，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神坛顶端二十年的男人，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三秒。
死一样的寂静之后。
哗——！
一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用力鼓掌。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像是被点燃的干柴。
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掌声，不再是之前的礼貌或震惊。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共鸣！
掌声汇聚成海啸，淹没了整个会场！
闪光灯连成一片，将舞台下的那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舞台侧面。
哈里森主席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转头，望向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仿佛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
“老李，你的门票”
“超值了。”
掌声的海洋里。
陆离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没有沉浸在这份足以让任何年轻人疯狂的荣耀里。
他的目光，穿过了攒动的人头，落在了会场侧后方，那块小小的转播屏幕上。
屏幕里，是后台的画面。
陈默，那个把引擎代码刻进骨头里的男人，正用手捂著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王浩，那个为ai逻辑熬干了心血的男人，抱着身边的同事，哭得像个孩子。
苏晓晓，那个守护着“方舟协议”的小姑娘，早已泪流满面，却笑得无比灿烂。
奇点工作室的所有人，在这一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力。
都在这一刻，随着滚烫的泪水，尽数释放。
这是他们的胜利。
是他们所有人，用不眠的夜晚和燃烧的生命，换来的胜利。
陆离看着屏幕里的他们，也笑了。
那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掌声，渐渐平息。
“陆先生！请问您是如何实现这种级别的ai交互的！”
“奇点工作室！你们的引擎会对外授权吗！”
“请问《江城》的开发成本是多少？预计什么时候发售！”
媒体区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了一样地冲向舞台。
长枪短炮，无数个话筒，从四面八方递了过来。
眼看陆离就要被这片人潮淹没。
几名穿着gdc制服的安保人员，迅速冲了过来，在陆离身前组成了一道人墙。
哈里森主席的助手也快步赶到。
“陆先生，请跟我来。”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客气。
“主席和索恩先生，在贵宾室等您。”
陆离点了点头，在安保的护送下，向着后台通道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经过第一排时。
杰夫，那位elysian的首席关卡设计师，站起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陆离，郑重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好奇。
只剩下，一个开发者对另一个开发者，最纯粹的敬佩。
陆离也对他点头致意。
他的目光，从杰夫身边扫过。
那个叫马克的络腮胡男人，还瘫在椅子上。
他双眼空洞，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年轻人。
穿过喧嚣的会场，走进安静的后台通道。
世界，仿佛被一扇门隔开。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贵宾室的门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墙边等他。
是老李。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递过来一瓶水。
“做得很好，孩子。”
老李拍了拍陆离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赏。
陆离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但是，记住。”
老李的笑容，收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