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湖畔的天穹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已然持续了三日三夜。
青羽舟在林木不计法力损耗的疯狂催动之下,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青虹,在连绵不绝的蛮荒山脉之间,拉出了一道道诡异的弧线。舟船自带的防御护罩,早已被他开启到了极致,将高空中凛冽的罡风与后方不时袭来的、充满了歹毒诅咒的远程攻击,尽数隔绝在外。
林木立于舟首,脸色已是苍白如纸。他那身本是纤尘不染的青衫,此刻已有多处破损,嘴角还挂着一丝,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不断地,将一把把早已准备好的“回气丹”,如同嚼豆子一般,面无表情地吞入腹中,再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炼化,用以补充那早已如同开闸洪水般,飞速消耗的丹田气海。
然而,即便如此,他与身后那艘,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黑色巨蛇战舟之间的距离,依旧在被一点点地,无情地拉近。
那艘战舟,显然是碧蛇宗耗费了巨大代价,才炼制出的宗门重器。其品阶之高,速度之快,竟是丝毫不下于他这艘,得自陆远山的极品飞行法器。
更致命的是,对方,有三名筑基修士!
一位后期,两位中期!
他们三人,可以轮流催动战舟,法力几乎是无穷无尽。而他,只有一人。此消彼长之下,他的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
巨蛇战舟之上,气氛阴沉。阴啸天的三弟看着前方那道还在负隅顽抗的青虹,终是忍不住向自己的大哥传音道:
“大哥,当真要如此不死不休?邪儿只是重伤,并未身死,道基也已用宗门秘药稳住。为此人得罪一个神通不俗、心智更是远超常人的潜在强敌,是否值得?”
阴啸天闻言,那张本就阴沉的脸庞,更是冷了几分。他并未立刻发作,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冰冷刺骨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同样以神识回应道:
“三弟,你以为我不知那逆子该打吗?他整日惹是生非,心性乖张,若非我阴家到了这一代仅此一根独苗,父亲大人又对他溺爱到了骨子里,我恨不得亲手废了他,免得他日后败坏宗门基业!”
这番话,让两位弟弟都是一愣。
只听阴啸天继续冷冷地说道:“但是!他毕竟是我阴啸天的儿子,是碧蛇宗的少主! 他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当众打成重伤,我若是不闻不问,明日整个赤血湖的修士,该如何看我碧蛇宗?我宗威严何存?此事,关乎的不是邪儿一人,而是我宗未来百年的脸面!追,是必须追的,至少,要做给外人看!”
此时,那一直沉默的二长老也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枭雄般的冷酷与算计:“大哥所言极是。威严,是打出来的,不是忍出来的。至于邪儿……他确实难堪大任。依我看,待此事了结,便让他不必再理会宗门事务,安心为我阴家开枝散叶,给我们多生几个根骨好的孙儿,由我们亲自教导培养吧。 怕只怕我等大限一至,偌大的宗门交到他手上,只会败了父亲大人传下的基业。”
阴啸天眼中闪过一丝赞同,声音愈发冰寒:“正是此理。所以,今日此子必须追!不仅要追,还要让他逃得狼狈不堪,让所有人都知道,辱我碧蛇宗者,虽远必诛!至于能不能真的杀了他……哼,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林木自然不知身后追兵这番冷酷的算计,但他心中却早已明镜一般。
他知道,自己早已陷入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死局。
三日之后,当他将储物袋中最后一瓶“回气丹”,都尽数吞入腹中之时,他知道,自己已然,山穷水尽。
他体内的法力,已然不足三成。而他与身后那艘巨蛇战舟的距离,也已缩短到了不足百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阴啸天那,充满了残忍与快意的神识,已然,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死死地,将他锁定!
他环顾四周,地图之上,方圆千里,都是一片灵气稀薄的荒原,根本没有,任何强大的妖兽巢穴,可以让他借力。
他,似乎真的,被逼入了绝境。
“罢了!横竖都是一死!”林木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决绝,“与其被这三人屈辱擒杀,不如闯一闯这前方的绝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不再有半分的犹豫,猛地调转方向,将青羽舟的速度催动到极致,向着地图上那片被血色标记为“禁地”的、充满了未知与不祥的扭曲山谷,一头扎了进去!
……
“不好!那小子,疯了!”
巨蛇战舟之上,阴啸天的三弟,看着前方那道青虹竟是笔直地冲向了传说中的“陨星谷”,发出一声充满了惊疑的低呼。
阴啸天也是眉头一皱,但他毕竟是筑基后期的大修士,心思缜密,立刻便下令道:“停下!”
巨蛇战舟在距离谷口数里之外,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堪堪停住。三人看着前方那片空间扭曲、不时有紫色虚空雷暴闪烁的恐怖山谷,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大哥,不可!”那三长老急忙传音道,“那是陨星谷!我宗古籍记载,内有虚空雷暴,神识都会被撕裂,我等的战舟也未必能抵挡!此子分明是想将我等也拖入其中,同归于尽!”
阴啸天看着那道义无反顾冲入谷中的青虹,那张本是充满了狞笑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属于猎人般的残酷与耐心。
“哼,真是自寻死路!也好,省了我们一番手脚。”
他没有如林木所料那般,被愤怒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