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木,以一种无可争议的姿态,将那沾满了同僚鲜血的权柄,彻底握于手中,并正式入主那座,位于百毒城地底深处的分坛洞府之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何为“一步登天”。
这不再是之前那阴暗潮湿的“丙字号据点”,而是一座,由天然溶洞改建而成的、气势恢宏的地下宫殿。灵气,由一条二阶上品的灵脉供给,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雾霭,在华丽的廊柱之间缓缓流淌。
然而,林木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恰恰相反,他敏锐地察觉到,自他高升为分坛之主后,若有若无的窥伺与审视,变得更加的无处不在。
他知道,那不再是来自张坛主这等跳梁小丑的忌惮。
而是,源自那,高居于八大分坛之上的、真正的掌权者,潘右使,甚至,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教主!
“赏赐,不过是束缚的锁链。权柄,亦是催命的符咒。”
林木心中雪亮,他知道,自己那场完美的“伪境筑基”与“献礼”,已然将自己,推到了一个更加显眼、也更加危险的风口浪尖。他若不能尽快找到破局之法,寻得这“不朽教”真正的核心秘密,那么等待自己的,迟早会是,来自更高层的、不知何时便会悄然降临的、致命的屠刀。
他,将自己,关进了那间,唯有坛主,才有资格进入的、位于分坛洞府最深处的典籍室。
然而,这一次,他却碰了壁。
他很快便发现,典籍室内,所有关于霖黎国其他大势力,以及关于教中某些敏感资源点如高阶药园、矿脉的记载,要么,是些早已在坊市中流传的、语焉不详的公开版本;要么,干脆就被一种,极其歹毒的、他从未见过的“蚀魂禁制”,死死地封锁了起来。
他曾小心翼翼地,用自己那凝实无比的神识,尝试着,去触碰其中一道禁制。
然而,还不等他深入,一股充满了怨毒与污染气息的黑色神念,便已顺着他的神识,反噬而来!若非他当机立断,斩断了那缕神识,怕是此刻,早已惊动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潘右使!
“好狠的手段!”林木的脸色,一片冰冷。
他立刻明白,自己虽然身处高位,但依旧被排斥在真正的核心之外。这,是来自上层,最清晰的警告。他若想获得有价值的情报,绝不可能通过这种“正规”渠道。
……
夜色如墨,丙字号据点,一间,专门用以惩戒犯错教徒的潮湿静室之内。
早已被免去副执事之职、此刻王二,正满心惶恐地,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在他的面前,林木,正平静地,擦拭着自己那柄,曾经斩杀过了“血手”杜江的中品飞剑。
“王二。”
“属……属下在!”王二那肥硕的身躯,猛然一颤。
林木,并未看他,只是,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缓缓说道:“我且问你,你,在这百毒城分坛,待了多少年了?”
“回……回执事大人,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七年了。”
“三十七年……”林木的动作,微微一顿,“倒也算得上是,此地的老人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之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我,接到右使大人,亲自下达的一项密令。”
王二闻言,浑身剧震,猛然抬头,那双,本是充满了恐惧的眼中,瞬间,便被无尽的骇然与……一丝,病态的狂喜所取代!
右使大人!那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正的大人物啊!
林木,将他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说道:“此事,干系重大,需寻一个,精明能干、熟悉本地门道、且……绝对可靠的心腹,来辅佐于我。”
“只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你,之前犯下的过错,实在是,让本执事,有些……信不过啊。”
他,看着王二那,瞬间,便已是,涨成了猪肝色的脸,缓缓起身,将那柄,擦拭得雪亮的飞剑,轻轻地,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冰冷的、充满了锋锐之意的剑气,让王二那肥硕的脖颈之上,瞬间,便已是,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本执事,一直在犹豫,”林木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吹来的寒风,“究竟,是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还是,该将你,彻底废掉,以绝后患。”
这种极致心理压迫,瞬间,便已是,将王二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他,再无半分的犹豫,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疯狂地,磕着头。
“执事大人饶命!执事大人饶命啊!属下,对您,对本教,绝对是忠心耿耿啊!只要,执事大人您一句话,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哦?”林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既是如此,那本执事,便再信你一次。”
“我且问你,关于我教,与那‘七煞门’的恩怨,你,都知道多少?”
……
半个时辰之后,当那,早已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的王二,连滚带爬地,退出密室之后。
林木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终于知道了,那个,被隐藏在无数谎言之下的、真正的秘密。
王二,坦言,不朽教与七煞门的真正矛盾,并非是那座,不起眼的“阴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