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涣散。届时即便起兵,也注定败亡无疑。”
她再次俯身叩首,额头触地,声音低缓却坚定:
“王爷、小王爷,这些虽是妇人之见,可句句发自肺腑。恳请您念在两国百姓皆盼安宁、不愿再起刀兵的份上,宽恕金朴莲一时失言之罪。我愿代她受罚,甘领责罚,以赎其过。”
言毕,她仍伏地不起,背脊微颤,满是诚恳与哀恳之意,仿佛将整个命运,都押在了这一叩之中。
主位上的长勺祖母与摄政王、殷王妃静静听完,脸上不禁浮起赞许的笑意,纷纷微微颔首。
谁也没想到,李诗韵年不过双十,竟有如此见识与气度,言辞间既有格局又不失情理,临危不乱,条理分明,实属难得。
几人心中皆暗暗惊叹,对这位异国而来的未来孙媳,不禁多了几分欣赏与敬重。
殷子懿眸光微闪,心中也不由暗自赞叹。
他原以为李诗韵不过是个娇弱怯懦的和亲公主,却未料她竟有这般胆识与才智,不仅敢挺身而出,更能在危急之中以理服人,不卑不亢。
他心中欣赏之余,也顺势收势,既全了她的体面,也留了彼此台阶。
“也罢。”他语气一转,似被说动,唇角微扬,“看在你如此诚心求情的份上,我便应你所请——金朴莲,我不杀她。”
众人皆松一口气,李诗韵眼中顿时泛起微光。
“但她冲撞祖母,藐视家规,其过难免。”殷子懿话锋一转,神色恢复几分威严,“罚她入浣衣坊服役三月,每日劳作,以儆效尤。若期间安分守己,悔过自新,期满之后,你可亲自接她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诗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至于你……”
他故意拖长语调,语气忽而轻佻,眼中掠过一丝戏谑,静静打量她的反应。
“妾身甘愿受罚,绝无怨言!”李诗韵立即叩首,声音清亮而坚定。她心中已是欣喜万分——能救下金朴莲性命,已是万幸,至于自己将受何罚,她早已置之度外。
“那就罚你——”
殷子懿唇角一扬,语气竟带着几分轻快。
“即日起,到祖母身边侍奉起居,晨昏定省,不可懈怠,若有疏忽,加重责罚。”
“啊?……这……是惩罚?”
李诗韵猛地抬头,一脸错愕,眼中满是茫然。
她怔怔望着殷子懿,又看看长勺祖母,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去祖母身边尽孝,这不是她身为孙媳本分之事吗?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恩典?
她张了张嘴,愣在当地,连谢恩都忘了。
殷王妃早已忍俊不禁,掩唇轻笑,眼底满是宠溺与欣赏。
她越看这异国儿媳,越觉得可亲可爱——
德行端正,才智过人,临危不惧,心怀仁厚,竟与自己年轻时颇为相似。
她起身走过去,轻轻将还呆立原地的李诗韵拉回身边坐下,附耳低语,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促狭:
“傻丫头,你上那浑小子的当了——这哪是罚你?分明是给你送好处呢。他这是在帮你立孝名、树声望,还让你日日亲近祖母,得尽宠爱…这小子,鬼精着呢!”
李诗韵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满是困惑地望着殷王妃,一时未能领会她话中深意。
殷王妃见她懵懂,便轻笑着低声解释:
“懿儿这孩子,最是爱胡闹。你便是不替那媵女求情,他最后的处罚,也必是这般。别看他平日里凶神恶煞、冷言冷语,其实对下人极有分寸,从不苛待。你日后与他相处久了便知,他这人啊,表面吓人,内里却自有章法。最擅长装模作样、扮猪吃虎,专爱吓唬人取乐。”
李诗韵听完,只是淡淡一笑,心中不置可否。
她明白,这是慈母护子之言。
母爱子深,自然处处回护,可这并不意味着殷子懿当真如她所言那般良善。
若他行事端正、德行无亏,坊间又怎会流传那般恶名?
“懿儿不可胡闹,这判罚断不可行!”
长勺祖母忽而沉声开口,眉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摆手否决。
“祖母,这有何不妥?她是我之妻,亦是您之孙媳,侍奉您左右,本就是分内之事。”
殷王妃眸光微闪,唇角轻扬,悄然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最是了解这位乳娘,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一旁的摄政王也低垂眼帘,端坐不动,神色淡然,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却只作壁上观。
“你啊,真是糊涂!将你新婚的妻子安置在我这老太婆房中,成何体统?子嗣为重,宗庙为先——延续血脉、开枝散叶,才是王府眼下头等大事!你二人已成婚数日,却仍未同房,岂不误了家族大计?”
此言一出,满室微静。
殷子懿瞬间怔住,神情僵滞。
他从未认真考虑过与李诗韵同房之事,更未想过“子嗣”二字。
如今被祖母当众点破,一时竟无言以对。
身后的百合与姬雪晴早已掩唇偷笑,目光晶亮,仿佛在看一场好戏,兴致盎然。
“对了!”
长勺祖母忽而转身,目光落在姬雪晴身上,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将她轻轻拉到身前,笑问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