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迟疑一瞬,随即上前几步,双膝跪地,声音低哑:
“多谢少主……”
殷子懿头也未抬,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便继续低头夹起一块红烧鱼送入口中,神情自若,仿佛方才不过交代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就在她起身的刹那,眸光骤寒,如冰刃出鞘。
她手腕一翻,一柄薄如柳叶的飞刀已悄然滑入指间,随即扬手疾射——
寒光如电,直取殷子懿眉心!
距离极近,出手极诡,快若惊鸿。
在场众人皆未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妇人竟会突施杀手,一时皆未反应。
便是想阻,也已来不及。
她身后的那名侍女,见状惊骇欲绝,整张脸瞬间惨白,手掩朱唇,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然而,坐在殷子懿身侧的姬叔,始终如古松般沉静,目光却如鹰隼,时刻扫视四方。
就在飞刀距殷子懿眉心仅剩半寸之际——
他骤然出手!
食指与中指如电光一闪,精准无比地将飞刀夹于指缝之间,纹丝未动,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殷子懿依旧未抬眼,甚至连筷子都未停,依旧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鱼肉,仿佛方才那生死一瞬,不过是一缕穿堂风。
唯有唇角,极轻微地向上扬起了一道弧度——
那不是笑意,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玩味的冷意。
妇人见一击落空,眼中戾气暴涨,脚尖猛地点地,身形如飞鸟般腾空而起!
刹那间,数柄飞刀自袖中激射而出,分取殷子懿眉心、咽喉等要害,刀刀致命,招招夺命!
“大胆!”
姬雪晴双眸微眯,终于反应过来,娇叱一声,玉掌凌空拍出!
一股雄浑掌力轰然爆发,如怒潮掀浪,将那数柄飞刀尽数震偏,叮叮当当落于地面。
四周宾客早已惊叫四散,高台上的舞姬乐师也纷纷停舞罢乐,惊恐望来。
门口迎宾的福掌柜更是面色大变,全力催动武王境修为,身形如电,疾掠而至!
姬雪晴一掌退敌,旋即纵身跃出,长裙翻飞,稳稳落于膳桌前方,将众人护于身后。
武皇强者的恐怖威压轰然释放,如山如岳,席卷全场——
四周桌椅不堪重负,发出噼啪碎裂之声,碗碟震颤跳动,几欲崩飞!
而绿柳,在妇人腾空出刀的瞬间,便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她直扑那妇人,掌风凌厉,身法迅捷,招式间已隐隐透出武王初期的气势——
那是她前段时间服下灵丹后,修为突破的真正实力。
那妇人虽为灵武境中期强者,但在绿柳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竟节节败退,招架维艰。
不过数个回合,便被一记缠丝掌扣住腕脉,飞刀脱手,身形一滞,终被绿柳反手擒拿,双臂锁死,动弹不得!
大厅之内,瞬间死寂。
唯有殷子懿碗筷轻响,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他的红烧鱼。
仿佛方才那一场生死突袭,不过是一出供他下饭的余兴小戏。
桌旁的李诗韵早已怔然失神,一双眸子睁得极深,满是难以置信。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蹦跳撒娇、古灵精怪的表妹姬雪晴,竟是一位真正的武皇强者!
那一瞬间爆发的恐怖威压,如山岳倾覆,令她心口发闷,气血翻涌,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更让她震撼的是,连姬雪晴身边的丫鬟绿柳,修为竟也已臻至武王之境——那等实力,早已远远将她甩在身后,望尘莫及。
李诗韵心头微颤,不禁悄然低叹。
这摄政王府,哪里是什么权贵府邸?分明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渊薮,暗藏无数惊世强者。
她虽贵为韩国公主,自幼受尊崇、习武艺,可在此刻,却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软弱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面对这般实力的碾压,她唯有沉默,唯有仰望,唯有在心底泛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自卑与敬畏。
绿柳一手扣住妇人穴道,动作干脆利落,如拎稚童般掐住她后颈,将她拖至膳桌前,“砰”地一声掼跪于地。
妇人浑身经脉受制,气息紊乱,嘴角已渗出一缕鲜血,却仍咬牙不语,眼中戾气未散。
“老奴护卫失职,惊扰少主用膳,罪责难逃!”
福掌柜此时也已赶到,见状扑通跪地,额头冷汗直流,声音颤抖却坚定:
“此女心怀歹意,胆敢行刺少主,老奴愿亲手将其诛杀,以正法纪,以儆效尤!”
他语气决绝,实则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此人是他亲自招入聚友斋,如今竟酿成大祸,百口难辩。
唯有以血赎罪,方能保全自己与酒楼的清白。
此刻他心中对那妇人恨之入骨,不知已在心底咒骂了多少遍。
大厅四周,食客们惊魂未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那不是明王殿下吗?谁这么大胆,竟敢当众行刺?”
“哼,这混世魔王作恶多端,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
“可不是?不过这女子也太弱了,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按在地上了。”
“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