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杀了我?!是不是怕我揭你老底,怕天下人知道你有多无耻、多肮脏!”
她声声泣血,字字如刀,双眸中恨意滔天,仿佛恨不得扑上前将他生吞活剥。
四周食客早已被这一幕震慑,纷纷驻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天啊……是她?当年春香楼的花魁,不是说她早就自缢而亡了吗?”
“原来还活着……这面容怎滴毁成这样了。”
“唉……又是一个被那明王糟蹋的可怜人啊……春香楼那档子事,当年闹得可不小……”
“我还以为他赈灾之后真改了性子,没想到骨子里还是那般禽兽不如……”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没见他身边那两个女子,一个武皇、一个武王?灭你九族都不带眨眼的!祸从口出,莫要惹火烧身啊……”
窃语如潮水般在大厅中蔓延,恐惧与同情交织。
而殷子懿,却已不再看任何人。
他静静望着那张布满伤疤的脸,望着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睛,心中并无半分愧疚,只有一丝冷彻的清明。
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被他前身轻贱、玩弄、最终焚楼自缢的女子——
馨筱。
可他也清楚,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殷子懿”。
只是,真相未明之前,他不会解释。
是谁,将一个“死人”,重新推到了他面前。
姬雪晴睁大双眼,满是难以置信地望着殷子懿,小脸写满了震惊与困惑。
她已在燕国京都住了不短的时间,京都大小地方几乎无一不熟,自然清楚“春香楼”
那是整个京都最负盛名、也最不堪的风月之地,达官贵人私会的隐秘之所,更是权贵子弟放浪形骸的销金窟。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待人谦和的表哥,与那种地方联系在一起。
她忍不住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错愕:
“表哥……你……你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
她话音未落,身旁的李诗韵已悄然移步。
她眸光清冷,唇角微抿,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一丝鄙夷。
她常年在外历练,见多识广,一听“春香楼”三字,便知其肮脏龌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侧身,退开两步,与殷子懿拉开距离,动作虽轻,却意味深长,仿佛在无声宣告:
离我远点,人渣!
殷子懿见众人反应,只觉一阵头疼,眉心直跳,此刻的脸上写满了苦涩。
他何曾去过那种地方?那是前身荒唐行径留下的烂账,如今却要他来背负骂名。
可这等事,百口莫辩。
他总不能当众高喊:“我不是我!”
只能任由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涌来,听着四周那些夹杂着鄙夷、嘲讽、同情的低语,默默垂眸,无奈摇头。
此时若再继续追问,只会越描越黑。
“姬叔,封她哑穴,带回王府。我要亲自审问。”
姬叔沉默颔首,人老成精,早已看出几分端倪。
可主家私隐,尤其是这等牵扯风月、身份错位的隐秘,他一个侍卫,不该问,也不能问。
他只轻轻一弹指,一道细微指风掠出,精准点中馨筱哑穴。
那妇人正欲张口再骂,却突然发不出声,只能瞪大双眼,怨毒地盯着殷子懿,胸膛剧烈起伏。
一行人随即离了聚友斋,返回王府。
回到府中,殷子懿命人将馨筱带入圃阆阁,直接安置在自己的卧榻之上。
他要亲自审她,问出真相,也问出幕后之人。
李诗韵对这位“恶行累累”的小明王爷早已心生厌弃,冷眼旁观,毫无兴趣。
她本打算继续外出猎妖兽,为母亲凑钱拍下玉肌丹,可因众人同归,不便独自离府,只得作罢。
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径直回了自己的景茗轩,连多看一眼都嫌脏。
姬雪晴却按捺不住,一心要弄清真相。
她不信表哥是那等荒淫之徒,更不愿他背负污名。
她快步跟至圃阆阁门口,正欲推门而入,却被殷子懿一把拦住。
“回去。”
他语气不容置疑。
“回你的凤翥轩。”
“可是表哥——”她还想争辩。
“我说,回去。”
殷子懿目光一沉,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压。
姬雪晴咬唇,眼中泛起委屈,却终究不敢再进。
她最后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
阁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间喧嚣。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榻上被缚的女子,与那道立于阴影中的修长身影。
一场关于记忆、仇恨与真相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百合闻讯,匆匆自居所赶来圃阆阁。
发丝略显凌乱,衣襟微敞,显然刚从歇息中起身,不及梳整,便循着府中异动疾步而至。
推门而入,烛光摇曳间,她一眼便瞧见榻上那道蜷缩的身影,脚步骤然顿住,呼吸一滞,声音微颤: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