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中海发型的胖子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叫张海,项目部的总监,林卫国的心腹之一。
“林总,”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星河湾’这个项目,情况非常复杂。三年前,因为原开发商资金链断裂,项目全面停工。我们林氏接手后,本想尽快复工,但很快就发现了三大难题。”
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资金缺口巨大。要想项目复工,并且一直到完工,我们初步估算,至少还需要二十个亿的投入。这笔钱,董事会一直没有批准。”
“第二,地质问题。施工过程中,发现项目地块下方,存在大面积的喀斯特溶洞,有严重的安全隐患。需要请专家重新进行地质勘探和结构加固,这又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费用,而且耗时漫长。”
“第三,拆迁问题。地块上,还有最后十几户钉子户,漫天要价,胡搅蛮缠,我们法务部跟他们谈了一年,都没有任何进展。”
张海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我,摊了摊手:“林总,就是这么个情况。资金、技术、人力,我们什么都缺。您说,这会还怎么开?我们拿什么来讨论?”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是啊,张总监说的对,没钱没技术,开会就是浪费时间。”
“这项目就是个无底洞,谁沾谁倒霉。”
“我看还是直接申请破产清算吧,至少还能拿回点地皮钱。”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把我这个主持人放在眼里。
林卫国坐在旁边,端著茶杯,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一招就来了。
先给我来个下马威,告诉我这项目根本没法做,让我知难而退。
我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想看我怎么收场。
我拿起桌上那份厚厚的资料,翻了翻,然后看着项目总监张海。
“张总监,你刚才说,资金缺口二十亿,这个数据,是什么时候估算的?”
张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具体。
他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一年半以前,我们做的预算。”
“一年半以前?”我笑了,“张总监,这一年半里,物价、人工、材料,涨了多少?你还用一年半以前的数据来跟我汇报?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你自己很专业?”
我的声音不大,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海的脸,瞬间涨红了。
“我我们”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再理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工程部的总监,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个。
“王总监,你来说说地质问题。我看了报告,这份地质勘探报告,是三年前,项目刚停工的时候做的。也就是说,这三年来,你们工程部,就拿着一份过时的报告,在这里干等著?”
王总监的脸色也变了:“林总,这不能怪我们。没有新的资金注入,我们怎么请专家做新的勘探?勘探也是要钱的!”
“哦?是吗?”我拿起另一份文件,“这是我昨天让财务部调出来的,过去三年,工程部的年度预算和支出明细。我看到,你们每年都有至少三千万的‘技术攻关和预研’经费。我想请问王总监,这笔钱,都攻关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能拿出一部分,对‘星河湾’项目,做一个最基本的地质情况复查?”
王总监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那笔钱,大部分都成了他们部门的小金库,用来发福利、搞招待了,哪有什么技术攻关。
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想到,我这个新来的副总裁,第一天就把它捅了出来。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法务部总监的身上。
“李总监,你说你们和钉子户谈了两年,没有进展。我看了你们的谈判记录,最后一次和钉子户的代表见面,是在八个月前。我想问问,这八个月里,你们法务部,又做了哪些努力?”
法务总监是个老油条,他推了推眼镜,镇定地说道:“林总,那些钉子户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根本不讲道理。我们已经用尽了所有合法的手段,他们就是不松口,我们也没办法。”
“没办法?”我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带头闹事的那个钉子户头子,叫刘四的,上个月因为聚众赌博被抓了进去,关了十五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们法务部,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装不知道?”
这一下,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我。
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各个部门内部的机密,或者是不愿提及的丑事。
我一个刚来公司不到两天的新人,是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林卫国,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我站起身,双手撑著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各位,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工作的。从今天起,‘星河湾’项目,我说了算。”
“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
“项目部,我要一份全新的,精确的项目预算报告。”
“工程部,我要一份详细的,关于如何解决地质问题的技术方案预案,包括需要邀请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