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只是一场自私的妄想。
他呼吸急促，手指微颤，几乎要后退一步——
就在此时，幻境外，归元圣莲剧烈震颤，根音低语再度响起，穿透心渊：
“当年……也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听见了同样的质问。”苏辰站在心渊幻境的废墟之上，识海翻涌如沸，九世记忆仍在血脉中咆哮奔腾。
他的身体七窍渗银光，那是神魂超载的征兆，可嘴角却扬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意。
“原来如此……”他喃喃，眼中双生莲火缓缓旋转，“影劫不说谎，它只是把最深的恐惧，披上真实的外衣，逼你亲手将道心碾碎。”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道残影自归元圣莲的灰烬中浮现——
那是一具几乎透明的身影，面容与苏辰有七分相似，唯眉心一点幽光黯淡欲熄。
他站在虚空中，仿佛承载着万古孤寂，声音轻得像风化前的最后一声叹息：
“当年我便是败于此处，以为万仙唾弃，便真成了罪人……可笑啊，可笑。我不是被截教所弃，而是先弃了自己。”
他低头看着掌心早已溃散的道痕，语气悲悯，“影劫从不编造谎言，它只问你——敢不敢承认内心的动摇？若你信它为真，它便是天命；若你嗤之以鼻，它不过尘埃。”
苏辰闭目，任那万千质疑之声再度席卷而来——赵公明的怒斥、三霄的冷眼、多宝道人的沉默、通天教主那一句未出口的“可惜”
他曾怕过。
怕自己不过是借着系统之力，在洪荒写下一场自我感动的妄言；怕所谓救赎，终究只是延缓末法的一场徒劳；更怕当万仙反目、圣人围剿时，自己会跪下，求一个容身之所。
他忽而大笑，笑声震裂虚空，竟将幻境内残留的执念碎片尽数震碎！
“说我自私？”他睁眼，银焰炸裂，双瞳如两轮初升的混沌日，“可我若不传《混沌归元真经》，巫妖大战重演，天地崩毁，谁来救他们？！”
“说我妄想？”他踏前一步，脚踩虚空，每一步都落下道纹涟漪，“可若无人敢想，无人敢行，洪荒岂非注定沉沦于末法黑暗？！”
“我的道！”他猛然抬手，指向苍穹，归元圣莲轰然爆绽出亿万丈银光，如同开天第一缕清气横扫八荒，“由我定！谁认，是缘；谁反，是劫——但我，永不退！”
话音落，天地骤静。
心渊幻境轰然崩塌，化作无数光屑倒卷回莲心。
一股无法形容的“存在感”
漆黑人影，缓步而出。
他与苏辰形貌完全相同，连衣角破损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唯独双眼空洞无光，仿佛两口吞噬万物的深渊。
他不言，不动，却让整个混沌风都为之凝滞。
【叮！
“影劫实体化提前降临！判定方式：认知之战，胜者存神，败者成傀！”
洛曦瞳孔骤缩，本能欲冲上前，却被一道突兀升起的光牢拦住。
风止，云灭，天地无声。
只见苏辰缓缓起身，动作平静得诡异。
他弯腰，拾起那盏熄灭的琉璃灯，指尖轻拂灯芯——
一点微光，重新燃起。
火苗摇曳，在他瞳中映出身后九道残影：焚光之鸟、星柱祭品、守碑人、碧游宫外魂散者……九世身影并肩而立，齐声低喝，声震寰宇：
“吾道不孤！”
“你想取代我？可以——”
他将灯举至胸前，火焰映照出他染血却坚定的脸庞。
“先问问我的心，答不答应。”
祭坛之上，苏辰与影劫对峙而立，天地无声。
影劫低语，声音像是从时间尽头传来——
“你每走一步，寿元皆损，万仙不解，圣人欲诛。你所谓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