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搭在惊轲腕脉上的枯瘦三指。
船舱门帘半卷着,容鸢静静立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惊轲坐在另一边,面色如常,甚至带着点惯常的惫懒不耐烦:“老师兄哎,你这副表情,像我命不久矣了似的。有话就说,我还得盯着外面。”
杜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如同粗砺的石面摩擦:“少东家你…你体内气血…亏得厉害。像是一口缸,表面看着还能装水,缸底却早已裂了缝隙,在丝丝缕缕地漏……”
他抬起眼皮,眼神锐利而复杂地剜了一眼堵在门口的容鸢,又缓缓转回惊轲身上,“这种亏耗,绝非寻常疲劳或内腑受损所致!倒像…倒像是长年累月,根基被某种阴寒外邪持续侵蚀,如同冬日里慢慢冻结、最终炸裂的土石堤坝……”
容鸢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落在惊轲因为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的嘴唇和额角那不易察觉的青筋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凉预感,像蛇一样悄悄缠住了她的心。
…………
青溪营帐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带着清苦气息的药味。
目非人盯着那个小小的玉瓶。
瓶子里装的,是之前从凌白安伤口提取出来的毒素血液混合物的残余液体。此刻,在玉瓶特制的温养环境下,液体本身已经沉淀分层,一些古怪的黑色纤维状物静静悬浮在瓶底,毫无生机。
目非人拿起一根银针,将制成的解药滴入那液体,异样的颜色散开,刺鼻的味道也逐渐消散,目非人双手微微颤抖,“成了,成了,我就说,惊轲少侠是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