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物,才抬眼看向霍元离,脸上依旧是那混不吝的笑容,只是眼底那点被酒意融化的冰棱似乎又悄然凝结了一分:
“没什么碰不得的孤魂野鬼。”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冷硬,目光扫过柳衔蝉和霍元离,最终落回纷扰喧闹的人群中心,“这大雪再下几日,渡口那点热气就散了。没人能在这神仙渡冻成冰坨……除非她自己找死。”语调最后带着轻描淡写的残酷。
“江南和开封的那些个怎么还不来?一个个的言而无信。”
“尘总管在路上了,陈叔也是,但我不想让江南的人来,我怕他们跟我抢吃的。”
“就你馋,还能少了你的肉?”
柳衔蝉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眼中担忧一闪而过,并未追问。
惊轲看着欢腾的人群,这才缓缓抬头。视线穿过觥筹交错的人影,越过窗户上凝结的厚厚霜花和水汽,穿过那片被室内热火模糊了的、混沌如铅的天空。
大雪如絮,依旧不知疲倦地扑打着这方人间喧嚣的孤岛灯火。那冰封千里、杀机四伏的漠北,从未像此刻这样,在脑海中清晰而迫近!如同黑暗中无声张开的巨大口吻。
而此刻的不羡仙里,酒正酣,情正浓。
惊轲无声地端起桌上一杯温好的、裴酿特意给他留着的“离人泪”。琥珀色的酒液在暖黄的灯火下微微荡漾,映着他眼中复杂的、无人窥见的波澜。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初起的温热瞬间被心底深处弥漫开来的、那片更加广袤浩瀚的凛冽寒意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