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羞辱画圣吗?”
萧白衣笑得扇子都快掉了。
林知秋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看着陆觉,冷声道:“道友若是不想画,又何必上台?”
陆觉看着他,神色平静。
“我画的,也是风。”
“风?”林知秋冷笑,“这墨点,与风何干?”
陆觉伸出手,指向那个墨点。
“你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画卷上的墨点,忽然动了。
它开始向四周,渗出极其细微的墨线。
墨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仿佛一粒种子,在画卷上生根、发芽。
那不是墨迹的自然扩散。
每一丝墨线,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仿佛在呼吸。
渐渐地,众人看明白了。
那不是墨点。
那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
它在画卷上,扎了根,长出了绒球。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
画卷之上,仿佛有风吹过。
那蒲公英的绒球,散开了。
无数带着小伞的种子,从画卷上飘起,向四面八方飞去。
它们飞出画卷,在半空中飘荡,栩栩如生,仿佛触手可及。
台下的修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
却捞了个空。
那只是画意所化的幻象。
画意成真,显化于世。
林知秋的画,只能让人感觉到风。
而陆觉的画,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风。
高下立判。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林知秋呆呆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
又看了看画卷上那个最初的墨点,手里的玉笔,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以点生万物画道通神这这怎么可能”
他急匆匆上台,拱手问陆觉,
“敢问小友,缘何有此画,有此解?”
陆觉想了想,答曰:“以前村里走街串巷卖画的秀才先生教的,叫留白?”
此言一出,林知秋身形一晃,差点当场栽倒。
留白?
他当然知道留白。
那是画道中最基础,也最深奥的技法。
以虚写实,以无生有。
可眼前这少年,何止是留白?
他这一手,是以一个点,画出了一个世界,画出了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
这已经不是“技”,而是“道”了。
你管这个叫“留白”?
哪个走街串巷的秀才先生,能教出这种东西?
林知秋嘴唇哆嗦,还想再问。
陆觉却已走下高台,回到了蜀山席位,继续捧着书看。
高台上,主持的长老呆立许久,才如梦初醒,声音干涩地宣布:
“此轮……蜀山,陆觉,胜。”
他拿起那卷《丹青录》残篇,亲自走下高台,恭躬敬敬地递到陆觉面前。
“陆道友,此物归您。”
称呼,已经从“小友”变成了“道友”。
陆觉头也没抬。
“师兄,收一下。”
李玄一早就习惯性接过残篇,收入储物戒。
全场修士,无一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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