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到她面前。
她端着热饮坐回原位。
偶然间,看到后厨有个和同桌神似的背影。
瘦削高挺,穿工作围裙,围裙下是灰色衬衫搭配黑西装裤,跟一众工作人员比起来,很是出挑。
她随意瞥了一眼,心里装着难受的事情,没太多留意。
坐到接近六点,手机被她掏出无数次,直到关机都没等到程佑明的回复。
热可可杯壁沾上唇膏的色彩,樊姿抿唇,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肚子里除了一杯热饮什么都没有,她转头看窗外的夜景,圣诞树上的彩灯闪着各色光芒,周围是围聚的人流,格外热闹。
樊姿起身走到点餐台,“你好,一份A套餐。”
“好的,稍等。”
她将目光投向后厨,那个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莫名想到段远越,他现在应该在给小朋友补习。
他没有电话,没有网络联系方式,在樊姿最落寞的时候,竟然不能找人倾诉一下。
“加上节日补贴一共是一百二,喏,你可以下班了。”一旁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
“嗯,工作服在更衣室。”
嗓音清朗,带着几分疲惫沙哑,是独属于某人的冷淡语气。
樊姿转过头,他就站在那儿,穿单薄的外套,眉头皱起,靠墙清点手上零散的纸币。
她将要呼出的姓名哽住,莫名觉得难为情。
她被校草放鸽子,说出来很像她倒贴,别人嫌麻烦给冷对待了。
“段远越。”思来想去,还是出口叫他。
语气一改她平时的明媚风格,十分落魄潦倒,还被他感染,有点沙哑的味道。
少年一愣,抬头望向她:“樊姿?”
樊姿喉头发涩,有些委屈。
难得她无话可说,段远越迈出一步,又迟疑了一下,才走到她身边。
“怎么在这?”他问。
樊姿不说话。
他也没了后话,站在她身侧盯着地板。
“小姐,你的餐好了。”
段远越端起餐盘,她咬唇走在前面,两个人沉默的地点又换成靠窗的座位。
窗外的灯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更加立体,他把餐盘放在她面前,打开汉堡包装,又撕开番茄酱立放在薯条盒边沿。
樊姿“扑哧”笑了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职业病……”她小声吐槽。
“吃吧,大小姐。”段远越淡淡道。
“我吃不下,”樊姿肚子里装不住事,很快就开口诉苦,“我在外面坐了一小时,饿了一下午,手机还没有电……”
“嗯。”他点头答应。
她继续说,“我穿了最喜欢的裙子,在这里等到天黑,连句抱歉都没收到。”
段远越从鼻间哼出一声“嗯”,“你被人爽约了?”
樊姿瘪着嘴看他。
“可怜,先吃吧,不然凉了。”他想半天只想到这一句安慰,于是不太熟稔地开口说。
然后眼神在桌上游走着,再抬起头,樊姿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红着眼尾吸了吸鼻子。
她眨巴几下眼睛,眼泪啪嗒啪嗒掉。
“别哭了。”他递过去一张纸巾,闷声道。
樊姿哭起来不停,抹着眼泪抽噎,夺过纸巾掩面呜咽。
隔着桌子,她小兽似的蜷起身子哭,段远越就坐在对面,看她哭湿整张纸巾。
“樊姿……”
耳边有万分无奈的叹息,然后眼角落下并不柔软的触感,生涩地向发际擦拭。
痒痒的。
樊姿睁眼,眼前的少年倾身上前,绷直了手臂一点点给她擦眼泪。
指尖微凉,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红,捏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稍微碰到她脸颊就退避好几。
他蹙眉,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些许无措,墨黑的瞳眸仔细注视着她,睫毛掩住更多底色,稍稍颤动着。
双目相触,他怔愣,又恢复一张冷淡的面容,收回手坐在对面沉默不语。
樊姿连为什么哭都忘了,吸吸鼻子止住眼泪,难得乖乖坐在凳子上。
哭得心慌气短,她将手按在胸口平复。
心脏仍雀跃不已,狂乱地冲击着肋骨,她深吸一口气,含着哭腔开口:“不许说出去。”
说出口时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
“啊,好。”他淡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