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天然小说>其他类型>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第207章 故道与新痕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07章 故道与新痕(1 / 2)

出发前夜,凉州城落了场小雨,淅淅沥沥的,把石板路洗得发亮。徐凤年站在帅府门口,看着温华和赵虎检查行装。三十名射雕手牵着马立在巷口,马鞍上捆着紧凑的行囊,箭囊在灯笼光下泛着油亮的光——那是王三连夜用桐油浸过的,防潮耐用。

“都检查仔细了,”赵虎拍了拍一名射手的箭囊,“路上多是山路,弓弦别受潮,每天晚上都拿出来晾晾。”他背上的箭囊格外显眼,王三刻的浪花在灯笼下像活了一样,随着动作轻轻起伏。

温华正给火箭筒裹防雨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想当年第一次去武帝城,就带了把破剑,如今好歹有炮了,也算鸟枪换炮……不对,是炮换炮!”

徐凤年笑了笑,转身看向南宫。她怀里抱着徐念锋,望舒站在旁边,手里攥着个布包,是给父亲准备的干粮。“路上小心,”南宫把一个小巧的罗盘塞进他手里,“这是按听潮阁的星图做的,不怕迷路。”

望舒踮起脚,把布包往他怀里塞:“这里面有糖霜饼,王叔叔说路上吃甜的有力气。”她抬头看着徐凤年,眼睛亮晶晶的,“爹,你要像上次那样,给我带东海的贝壳回来。”

“好。”徐凤年摸了摸女儿的头,又看了看儿子,徐念锋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小手在南宫怀里抓挠着,像是在跟他告别。

卯时刚过,队伍准时出发。马蹄踏在湿润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响,像怕惊扰了沉睡的城。出了城门,赵虎忽然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凉州城的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城头的灯笼还亮着,像双不肯闭合的眼睛。

“走了。”徐凤年轻声说,一夹马腹,率先踏上了通往东方的古道。

这条路,他几年前走过一次。那时身边有老黄,有剑匣,有满路的风沙和沉默。如今重走,身边换了人,多了炮声箭影,心境也早已不同。当年是为了寻父,为了那柄木马牛,如今是为了剑,为了心里那道尚未勘破的“天门”。

行至晌午,队伍在一处山坳歇脚。这里有棵老槐树,枝桠虬劲,徐凤年记得上次路过时,曾在树下避过雨。他靠在树干上,摸着粗糙的树皮,忽然发现上面多了些新的刻痕——是些歪歪扭扭的名字,还有几个模糊的箭头,想来是后来的行路人留下的。

“将军,吃点干粮?”赵虎递过来块糖霜饼,是望舒给的,用油纸包着,还带着温热。

徐凤年接过饼,咬了一口,糖霜的甜混着芝麻的香,和记忆里老黄烤的地瓜味奇妙地重叠。他想起老黄总说“饿了就得吃,力气是撑出来的”,那时不懂,如今才明白,这寻常的吃食里,藏着多少踏实的念想。

温华正用罗盘对照方向,嘴里嘟囔着:“当年走这条路,全靠鼻子闻,现在有这玩意儿,总算不用绕远路了。”他忽然指着远处的山梁,“你看那道梁,上次我跟你在那儿躲过大雨,你还说我打呼噜比雷声响!”

徐凤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山梁上的草木比几年前更密了,却依稀能辨认出当年避雨的岩缝。那时温华刚学剑,总把“两袖青蛇”练得像“两袖泥鳅”,被他笑了一路。

“前面就是落马坡,”赵虎拿出地图,在石头上摊开,“当年北莽的游骑在这儿设过卡,后来被咱们清了,不过还是得小心,据说有狼群出没。”

射雕手们立刻检查弓弦,箭囊的搭扣“咔哒”作响,动作利落得像群蓄势的猎豹。徐凤年看着他们,忽然想起王三在教场教新兵保养箭具的样子——这些射手的箭囊,多半都出自王三之手,针脚里藏着的仔细,比任何叮嘱都管用。

过了落马坡,路况渐渐难走起来。山路陡峭,马蹄踩在碎石上,时不时打滑。温华的炮车最费劲,几名射手轮流推着,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车辙里,洇出小小的湿痕。

“歇会儿吧。”徐凤年勒住马,看着推车的射手,“轮流歇,别硬撑。”

一名年轻的射手红着脸摇头:“将军,没事!我们都是跟着王师傅练过臂力的,这点活儿不算啥!”他说的王师傅,就是王三——教导队的新兵每天都要练臂力,王三琢磨出用石头绑在木棍上的法子,简单有效。

徐凤年心里一动。他忽然发现,自己走过的这条路,看似是重复的故道,实则处处都是新痕——王三的手艺,新兵的力气,温华的新炮,还有自己日渐精进的剑意,都在这旧路上,刻下了属于当下的印记。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歇脚。驿站的屋顶塌了一半,却还能遮风挡雨。射手们捡来枯枝,生起几堆火,火苗“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温华从炮车里翻出个瓦罐,里面是南宫给的腌肉,他找了口破锅,架在火上煮,肉香很快弥漫开来。“当年在这驿站,啃的是干硬的麦饼,现在能喝上肉汤,不错不错。”

赵虎正在给弓上蜡,动作仔细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他忽然抬头,对徐凤年说:“将军,你看这弓梢,王三修过的,比原来的弧度更顺,省力不少。”

徐凤年走过去,借着火光看那弓梢。王三修补的地方很隐蔽,只在木纹衔接处留了道细微的刻痕,像条小心的界线。他忽然想起李淳罡说的“剑修的不是招,是养”,弓也一样,人也一样,都得在日常的打磨里,慢慢生出新的筋骨。

夜里,徐凤年靠在墙角打坐。大黄庭在体内缓缓流转,与篝火的暖意交融,格外顺畅。他想起白天走过的路,那些新痕与旧迹交织,忽然明白,所谓重走故道,不是为了重复过去,是为了带着当下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老黄的剑匣声,似乎还在风中回响;李淳罡的“剑来”,仿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