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轻声道,“让归安里的姑娘们也学学,将来咱自己织的布,既能做衣裳,也能跟狼山换皮毛,跟镇上换盐铁。”
南宫仆射点头,目光落在缫丝车旁的孩子们身上。虎子正学着王婶的样子找丝头,虽然笨手笨脚,却学得认真;念安则用小手比划着蚕丝的长度,嘴里念叨着要给妹妹织件“像云彩一样”的小被子;小三子和石头帮着张铁匠摇动摇柄,脸上的汗水映着阳光,亮闪闪的。
夕阳西下时,第一缕蚕丝已经缫完了,绕在卷轴上像个银白色的月亮。张铁匠小心翼翼地把丝团取下来,用红绳系好,挂在铁匠铺的房梁上,说是要留作纪念。
归安里的炊烟升起,混着蚕室的桑叶香和缫丝车的木香味,在暮色里漫得很远。王婶收拾着煮茧的锅,嘴里哼着江南的小调;张铁匠擦拭着缫丝车的零件,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宝贝;孩子们跟在周先生身后,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天要带多少桑叶——虽然蚕宝宝已经结茧,他们还是想多摘些,说是“等它们变成飞蛾出来吃”。
徐凤年站在蚕室门口,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茧成丝长的夏天,只是归安里新的开始。就像这蚕丝,看似纤细,却能织出坚韧的绸缎;就像归安里的人,看似平凡,却能在这片土地上,织出最绵长、最温暖的岁月。
夜色渐浓,缫丝车静静地立在月光下,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它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蚕丝在这里被缫出,会有更多的梦想在这里被编织,直到归安里的经纬,延伸到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