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一声灭了,像颗转瞬即逝的星。
徐凤年站在货栈的屋顶上,望着远处的狼山。夕阳给狼山的轮廓镀上了层金边,山腰处的新绿隐约可见,像给山披上了件薄衫。南宫仆射抱着念凉站在他身边,孩子的小手抓着片刚抽芽的柳叶,笑得咯咯响。
“周先生说,”南宫仆射轻声道,“要在归安里建座新的学堂,让狼山和中原的孩子一起念书,还说要请波斯的学者来讲西域的故事。”
徐凤年点头,目光落在货栈前的空地上——那里正在盖新的屋舍,是给新来的商队伙计和工匠准备的,木架已经搭起来,像片刚抽枝的树林。“等学堂盖好,就把归安账法、染色法、淬火法都刻在石碑上,让后人也能学着做。”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感慨,“当年刚到这里时,哪敢想有今天?”
南宫仆射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层纱。“因为这里的人,”她轻声说,“都想好好过日子。”
夜风渐起,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和渠水的潮气,吹过归安里的屋顶。货栈的算盘声、织机的咔嗒声、孩子们的笑闹声,在夜色里交织成一片温暖的喧嚣。徐凤年知道,这惊蛰雷动的时节,边尘落定的日子,是归安里最好的时光。
北境的风雪暂时歇了,南来北往的商队带着货物和故事,在这片土地上交汇;狼山的牧人和中原的工匠,在田埂和织机旁交换着经验;孩子们在学堂里念着“归安里,家万里”,声音清脆得像春溪。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开始的结束,而是归安里的人,用自己的双手,把日子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模样。就像那匹正在织的迎春布,染着北境的黄,织着中原的线,绣着西域的花,最后成了独属于归安里的颜色。
夜色渐深,货栈的灯火依旧亮着,像颗不肯睡去的星。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渠水会照常流淌,归安里的人会扛着锄头下地,坐在织机前织布,在学堂里教书,把这平凡又踏实的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一年年续下去,直到变成流传在北境的故事,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