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八个地方,叫‘八锁金关’。”
“八锁金关?”耗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名字听着挺霸气啊。”
“魏景阳当年忽悠崇祯从那个铁棺峡里把一块挖出来的,带到了日本。也就是说,原本的八关,破了一关。但这笔记里还提到了另外几个地方。”
我翻到笔记的后半部分,那里画着几幅简陋的地图,线条扭曲,旁边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你看这儿。”我指着其中一幅图,那上面画着连绵的山脉,“这地方,能看明白不?”
耗子把脑袋凑过去,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这画得跟蚯蚓爬似的,看个毛线?”
“有点像,但不全是。”我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脑子里那些关于风水地理的知识,“这叫‘双龙抱珠’的局,但这两条龙,是死龙。你看这山脉的走势,断断续续,那是地脉断绝的象征。这种地方,在风水上叫‘绝户地’,那是大凶之兆。”
“绝户地?”耗子缩了缩脖子,“听着就瘆人。那这地方在哪儿?”
“笔记里没明说,只写了一句诗。”我指着旁边那行狂草,“‘昌松洪池日将落,枯骨塔下鬼唱歌’。”
“昌松洪池?”耗子一拍大腿,挠着头想了半天,“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是不是哪个野鸡旅游景点?”
“你这嘴啊……”我白了他一眼,“昌松大概指的是唐朝的昌松县,如今甘肃古浪那一带,洪池应该说的是那里的古战场遗址洪池谷,就是现在具体位置无法确定。”
我顿了顿,手指在桌子上的纸条上轻轻点了点:“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推测,后面那句‘枯骨塔下鬼唱歌’,恐怕才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所在。”
我合上笔记,只觉得脑仁疼。
“先不想那么多了。”我把铁盒子收好,锁进保险柜里,“明天我去找找那些老关系,查查这句诗有没有出处。另外,还得把周主任那边给应付过去。这老周知道我们被种了这玩意儿,指不定要把我们切片研究。”
“那倒是。”耗子深以为然,“这老周心黑着呢。咱们得留个心眼。”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那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子燥热从胸口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我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碎了。
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手,但我却感觉不到烫。
耗子吓了一跳:“老陈,你咋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那皮肤下面,隐隐约约浮现出几条青黑色的血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没事。”我把手藏到桌子底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可能是累着了。行了,你忙你的。”
耗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没多问,回后院找秀秀去了。
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此时外头日头正盛,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却丝毫驱不散我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明明是大白天,我看起来却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
那种巨大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人难以招架。
我想就在躺椅上眯一会儿,可刚一闭眼,眼前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极其遥远的地方,轻轻地哼唱着那句诗:
“昌松洪池日将落,枯骨塔下鬼唱歌……”
那声音尖细、凄厉,哪怕隔着正午的阳气,也吹得我骨头缝里冒寒气。
就在这半梦半醒间,我的意识有些恍惚了。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根深深地扎进腐烂的泥土里,吸收着那些尸体的血肉。
我的枝叶遮天蔽日,每一片叶子上都长着一张人脸,都在痛苦地哀嚎。
而那树冠的最顶端,挂着一颗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