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想到,张叶叶竟能在这样的混乱中保持清醒,这份定力远超他的预期。
很快,陈斌定了定神,将自身的六识凝聚成一道纯净的光束。
随后口中低喝一声,【太阳元气】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在充满呓语与嘶吼的识海里,金色元气所过之处,一缕缕漆黑的雾气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般迅速升腾、消散。
原本混沌的空间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东林城,郡王府内。
“父王!”
熊雁秋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见熊开臣推门进来,连忙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眼眶还带着淡淡的红。
她起身微微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散的哽咽。
“郡王!”
一旁的冯静恬也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熊开臣对着两人颔首回应,目光落在女儿泛红的眼眶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
没想到熊雁秋没有躲开,身子却微微一偏,刻意撇过了脑袋,避开了他的触碰。
熊开臣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僵了僵。
随即缓缓收回,也知道她怎么回事。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你在生我气?”
“不敢!”
熊雁秋咬着下唇,唇瓣被牙齿咬得微微泛白,语气里带着几分倔强。
熊开臣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难处。”
熊雁秋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轻了几分,“所以,我没有怪你!”
她怎么会不懂呢?
上位者行事,从来都要考虑周全,不能赌那缥缈的可能。
东林城有五十多万户百姓,如果真的和庐山剑派、剑阳宗拼光了宗师强者,城外虎视眈眈的妖魔一旦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熊雁秋甚至清楚,就算换做是自己陷入险境,到了刚刚的局面,父亲为了大局,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对于东林城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
熊雁秋猛地抬头看向父亲,眼神里满是愧疚与自责,“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雁贝贝她们,可现在她们被劫走了,我……”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我第一次失信于人,而且还是我在意的人。”
话音刚落,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道,“父王,我要漕帮死绝。”
庐山剑派势力庞大,她暂时动不了;剑阳宗根基深厚,她也动不了。
可漕帮?
不过是依附于东林城吃饭的小势力,居然敢劫走张叶叶!
这……凭什么让她咽下这口气!
熊开臣闻言,眉头瞬间凝起,面色变得难看,盯着女儿的眼睛,语气严肃,“你在意他?”
“那又如何!”
熊雁秋迎上父亲的目光,毫不退缩地反问。
熊开臣注视着自己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女儿终究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么?
看着她为了一个男人,与自己这般强硬对视,老父亲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见父王久久没有说话,熊雁秋又追问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答不答应么?”
“不用了!”熊开臣缓缓开口。
熊雁秋一愣,眼中满是疑惑,“为什么?”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熊开臣语气缓和了几分,“陈斌已然回归,雁贝贝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正和屈红妆在一起。”
“他回来了!”
熊雁秋彻底呆住了,眼神放空了片刻,一阵欣喜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熊开臣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缓缓道,“陈斌杀光了城内的庐山剑派、剑阳宗、漕帮所有的宗师和弟子。”
呆住的熊雁秋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之前的委屈与自责一扫而空。
“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
熊开臣却话锋一转,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沉重,“如果他是你在意的人,你还是断了这层心思吧!”
哪有父亲这么劝女儿的?
这还是她的爹么?
“庐山剑派和剑阳宗哪是这般容易得罪的。”
熊开臣面色愈发沉重,缓缓松开按在女儿肩膀上的手,“即便是我们郡王府,也不敢如此公然得罪两大派,特别是后者。”
熊雁秋本就聪慧,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语气坚定,“这是我自己的心意,不会牵连王府的。”
“这也不是得罪不得罪的意思,”
熊开臣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开口道,“而是你的实力已经被落下太多了。”
听到这话,熊雁秋的眼神暗了暗。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和陈斌的差距?
“我知道,他已经是宗师了,而我,还是化罡境,甚至连真意图都没看过。”
熊雁秋的话有些失落。
“你错了,”
熊开臣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他已经可以感应到天地灵气,现在已是半步先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