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算洞主。”
厉骇弹了弹指甲,慢条斯理的道,“很久以前,我曾对景朝打压术门之道这一举动颇为疑惑,也曾对太乙山这一术门圣地颇为向往,然而———”
他看向太乙山一行人,面色平静语气冷冽道:“然而我现在明白了,我知晓了景朝打压术士的真正原因。
就因为你们这帮奇门术土,太不把凡人当人了,所有的百姓黎民在你们眼里,便只是一堆堆术法耗材。
而当我习练了足够多的术法后,就更明晓了一个事实,便是术法根本没有正邪之分,
只有好用与不好用之别。
所以某个术土之所以没有杀生害命,只因他所修术法无需血食,亦因他境界未到暂不需要,而非他善良。
而一旦到了需要以平民百姓为材料练法炼宝的时候,这个术士便绝不会有半分尤豫,
其必会杀生害命涂炭生灵。”
说到这里,厉骇抬眸转目看向幽算洞主,淡淡道:
未等幽算回答,一旁默然许久的顾辛夷便道:“厉道友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大景奉行的政策,便是打压术士群体禁绝术法之道。
只因这术门诸法一旦沉迷其中,便会使人愈发漠视人命,待其漠视到极致后,甚至会整村整城的虐杀平民,只为满足某些术法的须求。
也正因为此,我景朝各司各部的各个术法研究单位,才会存在定期自查自纠与他查他纠的严格规定,为的便是断绝术法对研究者的心智腐蚀。
而诸多术法制品亦有相关部门时刻监督管控,严格贯彻“一人一器层层负责”的规定,绝不允许私人持有、制造、买卖、运输、出租、出借法器——”
在侃侃而谈的同时,顾辛夷亦在心间缓缓低语:“这位厉道友虽性情爆裂,但同样也极为嫉恶如仇,呵呵,所以算是个辣手圣贤,不错不错。”
此刻,顾辛夷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因为他看出了厉咳的仁善本色,其绝非那种动不动就掀起血海杀劫的极恶魔徒。
这,实在是大景之幸,苍生之福啊。
同时顾辛夷亦在心中暗笑,笑这幽篁一伙今天看来是要完蛋了,他们铁定会被厉骇清理光。
沉默许久的幽篁洞主突然道,“你不就是想狠狠埋汰一顿太乙山,好激厉道友出手么,厉道友”
他看向厉骇冷淡道:“老夫实在不知,道友为何要对术门这般仇视,说实话,你我皆已凌驾那天下亿万万众生不知几何。
如果仅仅为区区一些草民黔首的性命就这般唉~着实没有意义啊,毕竟你我间全无任何仇怨,且老夫也并未对你有任何不敬”
“勿要废话了。”
厉骇悠悠道,“我给你们太乙山一个机会吧,我仅出手一次,只要你们挡的住,我便放太乙山一马,放你们离开四大部洲,但~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哦,明天便是明天的事儿了。”
“这—”
幽篁洞主面色铁青的看了一眼太乙山其他四人后,便摇头叹息道,“唉~真是无妄之灾啊,罢罢罢,厉道友得罪了。”
言罢,他退后一步冷然低喝:“奈何大阵,起!”
嗡一囊那间,方圆十万里天空与大地,便被无尽血光与青气刹然笼罩。
同时,伴随着沉郁压抑的脏器蠕动声,以及空灵诡异的童谣与泣喊声。
竟有百千万人形黑影从天而降,高高低低的垂落在十万里天地各处各域。
这些黑影脖颈都系着褪色红绳,如同牵丝戏般癫狂的扭动起舞,摇下片片幽绿磷光。
“太乙洞天奈何大阵第一重一一往生傀戏阵。”
已然通过幽篁洞主等人,学尽了太乙山诸般术门绝学的厉骇,一眼便看出了这重阵法的底细。
他负手而立冷面冷语道:“此阵,以八亿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个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之婴孩魂灵所筑,呵~真乃丧尽天良之极。”
可却未曾到此阵材料竟是如此惊心动魄丧心病狂。”
“不。”厉骇摇了摇头,“或许在这位术门魁首看来,这应该算不上丧心病狂,毕竟·—能够一步步将术法修炼到这等地步之人,早已失却了应有的人性。”
“恩。”顾辛夷颔首认同道,“厉道友言之有理啊。”
说到这儿,他突然朝着厉骇拱手一礼,诚恳言道:“此番便要靠道友替天行道了。”
“哦?”顾辛夷一愣,“情绪价值?”
显然,他并不知晓此言何意。
而就在两人悠闲漫谈间,那复盖十万里天地的奈何大阵便又生变化,且一变就连变量次。
先是茫茫大地间突元钻出千万个贴满符纸的陶俑,尔后有无数阴沉沉的绿色雷霆从无垠血穹中进发而出,接着有成千上万枚硕大雕花铜镜从四方天际飞驰而来,最后有万千支全由一个个红盖头新娘抬轿扛棺洒着纸钱的囍葬队伍快速行来。
这每种变化都属一重阵法,而骤然之间四阵顿现,竟使得整个十万里天地乃至近半禹洲,都募地阳气衰落阴气升腾生死模糊虚实恍起来。
而目睹这一切的顾辛夷,则是脸色微变眸闪咳然,忍不住嘀咕道:
“这,这便是太乙山奈何大阵全开的威力吗?怎么感觉就算有十个百个甚至更多个老夫在此,都会被此阵杀光杀净啊。”
此刻,不仅他有这种感觉。
那另外八位阁宰亦是无法控制的心神颤栗,只觉那上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