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就到了,捧着两坛酒:“我家将军说,今日大捷,当与使君共饮。”
使者的目光偷偷瞟向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草,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
李烨接过酒坛,却并未打开:“替我谢过朱节度使。”他对赵猛道:“将缴获的粮草分三成给沙陀骑,两成给宣武军,剩下的随我们带回营中。”
周德威大笑:“李使君果然爽快!明日追击黄巢,沙陀骑愿为先锋!”
夜色渐浓,汴水两岸燃起了连绵的篝火。李烨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士兵们正在给陷阵都的战马喂食,赵猛正帮着王虔裕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刚才的激战中,王虔裕被流矢擦伤了皮肉,虽然不重,却渗了不少血。
“使君,”
罗隐拿着一份战报走过来。
“此战共斩敌一万二千人,俘虏六千余人,缴获粮草五万石,军械无数。林言已被关押起来,据他交代,黄巢军中还有一支苍头军,皆是亡命之徒,明日追击时需多加防备。”
李烨点了点头,望向北岸的黑暗。
那里,黄巢的大旗虽然已经远去,却像是一根刺,扎在每个追击者的心头。
“传令下去,”李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夜轮流值岗,明日卯时三刻,准时渡河追击。”
篝火的光芒映在他年轻的脸上,忽明忽暗。
赵猛的铁槊斜插在地上,槊尖的血珠滴落在泥土里,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远处,沙陀骑的胡笳声随风传来,苍凉而雄浑;宣武军的营地里则传来骰子碰撞的脆响,细碎而贪婪。
唯有濮州军的营地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甲叶声,在这乱世的夜里,敲出坚定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