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明白,定让那秦彦在东门挪不开眼。”
葛从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抱拳领命。
“刘知俊!”
“末将在!”
刘知俊挺直了腰背。
“你亲选五百敢死之士,皆配短兵、钩索、引火之物。”
李烨的目光转向西墙。
“待东门杀声最烈,秦彦无暇他顾之时,你部从西墙积雪最深、望楼视线被阻之处,攀墙突入,入仓之后,无需缠斗,只有一个目标—”
李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绝。
“点火,焚粮,我要看到大火,烧红整个许州的夜空。”
“末将,万死不辞!”
刘知俊眼中爆发出近乎狂热的战意,猛地抱拳,甲叶铿锵作响。
“其余各部,”
李烨的目光扫过身后肃立的将领们。
“随我压阵,一旦西门火起,立刻全军压上,策应刘知俊部撤退,同时,务必堵死秦彦可能的反扑。”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杀气直冲云霄。
“咚!咚!咚!”
骤然间,沉闷如雷的战鼓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来自粮仓东门方向。
“杀啊!”
“攻破东门!活捉秦彦!”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葛从周部两千步卒,如同决堤的怒涛,在密集箭雨的掩护下,扛着简陋的云梯,朝着粮仓东门发起了山崩海啸般的猛攻。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墙头,发出密集的“噗噗”声。
士兵们悍不畏死地冲到护壕边,将木板、门板疯狂地填入浑浊冰冷的壕水中,试图填出一条通道。
“放箭,放箭,挡住他们,滚木礌石,给我砸!”
东门城楼上,秦彦的咆哮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喊杀。
他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的猛攻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亲自在东门督战。
墙头上箭如雨下,滚木礌石带着沉闷的呼啸砸落,不断有攻城的士兵惨叫着跌落护壕,溅起高高的水花。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东门区域成了血腥的漩涡,吸引了守军绝大部分的火力和目光。
就在东门杀声震天、烟尘蔽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惨烈的攻防所攫取的瞬间。
粮仓西墙外,那片积雪深厚、望楼视线被草垛遮挡的死角。
刘知俊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雪窝中跃起。
他身后,五百名精挑细选的敢死之士,如同幽灵般无声地现身。
他们人人黑衣黑甲,脸上涂着黑灰,只露出两只眼睛。
腰间插着短刀、短斧,背负着浸过火油的绳索和引火之物。
“上!”
刘知俊的声音低沉嘶哑。
没有呐喊,只有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敢死队员们如同猿猴般敏捷,冲向冰冷的城墙根。
沉重的飞爪带着铁链,被奋力抛向墙头垛口,发出“咔哒”几声轻微的脆响,牢牢扣住。
紧接着,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沿着垂下的绳索,手脚并用,在冰冷粗糙的砖石上急速向上攀爬。
动作迅捷如电。
墙头上并非全无防备。
几个负责警戒西侧的蔡州军士兵终于发现了异常,惊恐地叫喊起来:“有人爬墙,西墙,快来人啊!”
“放箭,射死他们!”
箭矢朝着攀爬的黑影射去。
一个攀爬在最前面的敢死队员闷哼一声,被一支弩箭射穿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绳索。
他咬紧牙关,用牙齿死死咬住绳索,单臂继续奋力向上,又一个队员被箭矢射中大腿,身体猛地一晃,眼看就要坠落,却被下方的同伴用肩膀死死顶住。
“快!快上去!”
刘知俊在墙下看得目眦欲裂,低吼着催促。
城墙上蔡州军箭雨密集,黑压压遮蔽了半壁天空,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次齐射都掀起一片血肉横飞。
敢死队被这冰冷的箭雨死死钉在城墙之下,动弹不得,城砖已被血浸得发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绪的身影猛然跃动起来。
他身形如猿猱般轻捷灵活,在刀光剑影的缝隙里穿行。
长刀削来,他蜷缩避过;利刃刺到,他力跃起,竟于半空中拧转身体,险险躲过那致命一击。
他全身的肌肉和神经绷紧,竟以五指抠住城墙砖缝,硬生生将整个身体拔起,重重翻上了城垛。
那身影,如同天神降临于城头之上。
城下敢死队猛然爆发出一阵炸雷般的欢呼,被箭雨压得几乎熄灭的斗志,瞬间如烈火般重新燃起。
王绪落地后没有丝毫停滞,长刀在手,寒光闪烁,迅疾舞成一道银蟒。
蔡州军士兵从惊愕中惊醒,纷纷扑杀过来。
王绪手中长刀上下翻飞,砍劈格挡,刀刃相撞迸溅出点点火星。
迎接他的是几柄仓促刺来的长矛。
他狂吼一声,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抓住一支矛杆,右手短刀闪电般抹过持矛士兵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溅而。
他左突右冲,硬生生在城头撕开一道缺口,搅得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