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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新司大门紧闭，阵法全开，外面罚恶司的阴差虽然暂时退去，但那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司内气氛凝重，像绷紧的弓弦。
顾满把自己关在静室里，对着昏迷的北方鬼帝和桌上那枚沉甸甸的“东岳巡狩令”发呆。硬刚判官司？那是下策，等于直接把矛盾掀到明面上，正中陆判官下怀，他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趁机把“抗法”、“叛乱”的屎盆子扣实。
必须得用点“巧劲”。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子里飞快过着地府各部门的关系图和那些头头脑脑的“业绩诉求”。忽然，他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丝熟悉的、属于顶级hr的算计笑容。
“钟小妹！”他朝外面喊了一声。
钟小妹应声而入：“主事，有什么安排？”
“咱们革新司之前做的那个‘地府各级衙门行政效能评估模型’的初版，还在吗？”顾满问道。
钟小妹愣了一下，点点头：“在是在，但那只是个初步框架，很多数据还不完善……”
“框架就行！”顾满一拍手，“你立刻把它整理出来，做得漂亮点，重点是突出‘量化指标’和‘跨部门对比’的概念。然后，以我们革新司的名义，给赏善司的魏判官，还有阴律司的崔判官，各送一份副本过去。”
赏善司魏判官，主管记录善行、核定福报，与查察司陆判官职能有重叠，素有竞争。阴律司崔判官，主管地府律法解释和修订，地位超然，最重规矩和证据。这两位，都是可能对陆判官不满，或者至少能保持中立的实权人物。
钟小妹不愧是心思玲珑，瞬间明白了顾满的意图：“主事，您这是要……‘借力打力’？用‘绩效考核’的名义，把水搅浑？”
“没错！”顾满笑道，“咱们不提北境的案子，就提‘行政管理科学化’。你想想，如果每个衙门的‘工作量’、‘差错率’、‘资源消耗比’都被拿出来公开比较，谁最坐蜡？肯定是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或者暗地里搞小动作的部门！陆判官的查察司，最近‘业绩’突出吗？他手下的人调动那么频繁，‘员工稳定性’这项指标能好看？”
这就好比在公司里，某个部门经理正忙着给你穿小鞋，你反手丢出一套全新的、看似公平公正的“全员绩效考核方案”，把他和他手下那点猫腻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有多少精力来找你麻烦？
“高！实在是高！”钟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就去办！保证把框架做得漂漂亮亮，数据引用‘客观公正’！”
钟小妹领命而去。顾满又看向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的牛结实和阿飘。
“牛结实，别闲着。你去库房，把咱们之前研发的、那批能小幅提升魂力凝聚速度的‘凝心散’找出来，分成两份。”
牛结实挠头：“主事，那是咱自己用的好东西，给他们干啥？”
顾满嘿嘿一笑：“送礼啊！一份，以‘感谢前期工作支持’的名义，送给轮回司之前那位给咱们提供数据的功曹。另一份，想办法‘不小心’让功曹司某个喜欢八卦的小吏‘捡’到。”
轮回司掌管投胎，功曹司负责文件传递、记录会议，都是消息灵通的部门。这点“小恩小惠”不算什么，但传递的信号很明确：革新司手里有干货（评估模型），也有实惠（凝心散），跟咱们合作，有肉吃！无形中就能分化拉拢一批中间派。
牛结实虽然不太懂里面的弯弯绕，但听主事的准没错，立马拍着胸脯去了。
阿飘眨巴着眼睛：“主事，那我呢？我能做点什么？”
顾满看着她：“你的任务最重要。你去酆都城里那些鬼魂聚集的茶楼、酒肆，特别是消息灵通的‘阴鸦快报’编辑部附近转转。不用刻意打听，就听听最近大家最关心什么，对北境传闻怎么看，对咱们革新司又是什么印象。记住，只听，不说，回来原样告诉我。”
舆论阵地，不能完全让对手占了。了解“基层民意”，才能更好地引导舆论。
阿飘用力点头：“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完这一切，顾满才稍微松了口气。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主动设置议题，把矛盾转化为“管理问题”，才是他的专长。
接下来的两天，酆都城暗流涌动。
革新司那份名为《地府各级衙门行政效能评估框架（征求意见稿）》的东西，果然在部分中层官员中小范围流传开来。这东西写得很有水平，全是阳谋，打着“提升地府整体运营效率”、“优化资源配置”的旗号，提出的指标看起来也合情合理。
赏善司的魏判官拿到后，据说在自个儿衙门里哼了半天小曲，还特意派人来革新司“交流学习”。阴律司的崔判官则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表示反对，反而让人调阅了近期判官司的一些卷宗记录。
轮回司和功曹司那边，收了“凝心散”的，态度明显和善了许多，偶尔还能透露出一点无关紧要但能佐证革新司“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消息。
而市井之间，关于北境的传言也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有说鬼帝闭关修炼的，有说北境发现上古秘境正在开发的，虽然依旧混乱，但不再是一边倒地指责革新司勾结外邪。
陆判官显然没料到顾满回来之后不按常理出牌，不急着辩解，反而搞出这么一套“绩效考核”的东西来搅局。罚恶司那边虽然还在叫嚣，但明显有点后继乏力，找不到新的发力点。
第三天傍晚，顾满正在听阿飘汇报市井见闻，钟小妹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