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撇了撇嘴,象是看到一只苍蝇飞进了厨房。
那道“归零”光束,精准地命中了“万象归一火锅”。
想象中的“修正”和“格式化”并没有发生。
那道光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锅混沌的汤汁,一口“吃”了下去。
火锅里的汤,只是稍微沸腾了一下。然后,一股奇特的“甜味”,从汤里弥漫开来。
“恩?还带送甜点的?”林枫尝了一口,咂咂嘴,“这味道,有点象香草味的可乐,气挺足,就是没什么内函。”
“裁决者”7号愣住了。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终极武器,失效了?不,不是失效,而是被当成小零食给吃了?
就在他逻辑内核即将宕机的瞬间,林枫的声音,悠悠地在他耳边响起。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请我喝了可乐,那我也请你吃点开胃小菜吧。”
林枫的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光芒。他甚至都懒得用编辑器,只是动了一个念头,一个基于“万象归一火锅”现有法则的简单“定义”,便悄然成型。
【定义:所有指向“万象归一火锅”的“修正”类攻击,其能量将自动转化为“绝对食欲”的广播信号,并以攻击者为中心,进行十倍增幅扩散。】
定义完成的瞬间。
“裁决者”7号的舰桥内,那个古板的“编织者”,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纯银色的双眸,瞬间被一种血红色的、名为“饥饿”的数据流所淹没。
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甚至在他的文明数据库里,都只被标记为“低等生物原始本能”的情感,如同最狂暴的病毒,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逻辑内核。
饿。
好饿。
想吃。
想吃掉那口锅。
不,想吃掉一切!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斗,构成他身体的“叙-事-能-量”因为这股原始的欲望而开始扭曲。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嘴角竟然流下了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口水”。
这股“绝对食欲”的信号,没有停止。它以“裁决者7号”为中心,如同最恐怖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编织者”舰队。
一时间,虚空中,上百艘代表着“绝对理性”的舰船,内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压抑不住的“吞咽”声。
所有的“编织者”,无论等级高低,无论意志强弱,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无可抗拒的本能所支配。
他们看着远方那口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火锅,银色的双眸,齐刷刷地变成了血红色。
他们的逻辑,他们的秩序,他们的骄傲,他们作为宇宙观察者的使命感
在“饿”这个简单、粗暴、却又无比真实的字眼面前,被碾得粉碎。
虚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上百艘“编织者”舰船,象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它们完美的阵型已经散乱,舰首不约而同地对准了那口“万象归一火锅”,仿佛那是宇宙中唯一的真理。
舰船内部,曾经如同精密仪器的“编织者”们,此刻的状态堪称狼狈。
有的“编织者”正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控制台,用尽全部的逻辑内核去压制那股想要冲出舰船,扑向火锅的冲动。构成他们身体的能量,因为这种剧烈的内部冲突而忽明忽暗,象是接触不良的灯泡。
有的则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是呆呆地望着影象,银色的双眸被血红的欲望彻底复盖,能量构成的“口水”从嘴角滴落,在空中“滋”的一声,湮灭成最基础的信息熵。
最惨的,莫过于“裁决者”7号。
作为“绝对食欲”的广播中心,他承受的饥饿感是其他同族的十倍。他那古板严肃的能量面孔,此刻已经因为极度的渴望而扭曲,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啃食自己舰船的内壁。冰冷的金属在他口中,被“概念性”地咀嚼着,却无法带来丝毫的满足,反而让那股饥饿感愈发狂暴。
他,一个“秩序”的终极卫道士,此刻却成了“欲望”最忠实的奴隶。这种讽刺,比任何逻辑悖论都让他痛苦。
“啧啧啧,看看,饿坏了吧。”林枫的声音,如同恶魔的福音,清淅地传入每一个“编织者”的意识中。“想吃吗?”
“想!”
这一次,回答他的,不再是卡尔萨斯一个人,而是数千个“编织者”发自灵魂深处的、整齐划一的咆哮。这声音里,不再有任何理性和逻辑,只剩下最纯粹的本能。
“想吃,就得干活。”林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包工头看到大批廉价劳动力时,才会有的欣慰笑容。
他指了指这片“无主本源”中,那些因为他之前“烹饪”而四处漂浮的“法则碎片”、“概念残渣”和“逻辑废料”。这些东西,对于林枫来说,就象是做完菜后剩下的边角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看到那些垃圾了吗?”林枫对着舰队喊话,“用你们的船,把它们都给我捞回来,扔进锅里。谁捞得多,谁捞得快,谁就先打饭。”
“打饭”这个词,对于“编织者”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需要紧急下载词库才能理解的概念。但“先”这个字,他们懂。
下一秒,整个“编织者”舰队,动了。
不再有优雅的航行轨迹,不再有精密的阵型配合。上百艘“梭子”舰船,象一群疯抢自助餐的大妈,一窝蜂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