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在比拼创造力,而是在对抗一条宇宙的终极铁则。
“编织者”们已经彻底绝望了。在他们的计算中,林枫的胜率,是零。一个无限趋近于零,但永远无法被跨越的零。
“伟大的厨师”卡尔萨斯的声音都在颤斗。
林枫却只是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三分钟?有点赶。不过,也够了。”
他看了一眼锅里的火锅汤,又看了看远处那些眼神狂热又充满担忧的“外卖员”们,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急速走向死亡的“泡泡宇宙”上。
“正好,有点饿了。就当是给自己做个宵夜吧。”
说完,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那个被“熵”所统治的、绝望的竞技场。
“熵之-徒”那由扑克牌构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声的、代表着“胜利”的弧度。
在它的剧本里,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写好了。
当林枫踏入“泡泡宇宙”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剥离感”便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一种更根本的“瓦解”。构成他身体的法则在哀嚎,承载他意志的概念在颤斗。时间在这里是沸腾的毒药,空间是破碎的玻璃。任何试图创建“秩序”的努力,都会象沙滩上堆砌的城堡,在下一秒被狂暴的“混乱”浪潮夷为平地。
远处的恒星,象一根根被点燃后又迅速熄灭的火柴,短暂的绚烂之后,便是永恒的黑暗。整个世界,就是一场盛大而急速的葬礼。
“熵之赌徒”的声音在宇宙外响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还有两分四十五秒。享受你最后的存在吧,‘厨师’。很快,你就会明白,在最终的‘虚无’面前,一切挣扎都是笑话。”
“编织者”舰队死死地盯着影象,每一艘船的能量内核都在超负荷运转,试图分析和计算出一线生机。但他们得到的每一个结果,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失败。
然而,身处绝境的林枫,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正在崩溃的星系和法则,咂了咂嘴。
“环境是差了点,不过食材还挺新鲜。”
他没有象“熵之-徒”预料的那样,释放出强大的本源力量去对抗熵增,也没有试图用【定义】或【编辑】去强行扭转这个世界的命运。那样做,只会陷入和整个宇宙的法则进行角力的消耗战,正中对方下怀。
他缓缓的盘腿坐下,就在一片正在解体的星云中央。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伸出双手,不是去抓取什么,而是象一个正在和面的老师傅,用一种轻柔而专注的姿…
他伸出双手,不是去抓取什么,而是象一个正在和面的老师傅,用一种轻柔而专注的姿态,开始“感知”和“引导”周围的混乱。
“熵之赌徒”愣住了,它看不懂林枫在做什么。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冲突,这个“厨师”就象是放弃了抵抗,准备坐地等死。
但下一秒,它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正在疯狂逃逸、走向衰变的时间流,在林枫的“引导”下,竟然开始汇聚。它们没有被强行束缚,而是顺着自身的“趋势”,如同百川归海般,被拉伸、梳理,最终在他的掌心,交织成一根根纤细、绵长、带着时间本身轫性的面条。
林枫在“和面”。他用的“面粉”,是这个宇宙正在逝去的时间本身。
“有点意思”“熵之赌徒”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奇。
面条有了,还需要汤。
林枫睁开眼,望向那些正在熄灭的恒星。它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释放出积攒了一生的光和热。这光热,就是它们存在过的“证明”,是它们留给这个冰冷宇宙最后的“记忆”。
林枫伸出手,轻轻一招。
那些即将消散的光和热,那些恒星的“遗言”,如同受到感召的萤火虫,纷纷汇聚而来,在他的面前,化为一碗清澈、温暖,仿佛蕴含着无数故事的高汤。
汤色清亮,却又仿佛能看到星辰在其中生灭。
“这这是”卡尔萨斯和“编-织-者”们看得目定口呆。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用如此诗意、如此温柔的方式,去利用宇宙中最狂暴的能量。
这已经不是“创造”,这是“拾遗”。在毁灭的废墟中,捡拾那些被遗忘的、美丽的碎片。
面已成,汤已备。还差最后的点睛之笔。
林枫的目光,投向了宇宙最深处。那里,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最后的“蒸发”,将它吞噬的一切,以霍金辐射的方式,归还给宇宙。那是质量的终点,是引力的绝唱。
他隔空一抓,一缕纯粹由“终结”法则构成的霍金辐射,被他从黑洞的视界边缘抽离出来,化作一撮晶莹的、闪铄着虚无光泽的盐粒。
他将盐粒均匀地撒入汤中。
整碗汤,瞬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那是品尝过“终结”之后,才能体会到的、关于“存在”的滋味。
“还有三十秒。”“熵之赌徒”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它承认,林枫的手段很漂亮,但这依然是在“熵”的规则下进行的“艺术加工”。当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这碗由“概念”构成的面,也一样会烟消云散。
林枫没有理会它。
他看着眼前的这碗面,清汤,白面,几点盐粒,还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