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接下来,便是耐心的等待。
果然,仅仅隔了一夜。
次日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铁匠铺地火脉低沉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干瘦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过铁匠铺外围的围墙。
他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罗盘,罗盘上指针微颤,轻易地便找出了几处警戒阵法的薄弱点,身形几个闪烁,便如入无人之境般潜入了内院。
正是“鬼阵师”瞿墨。
他目光扫过内堂中那株在月光下散发着赤红灵光的火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随即却又化为冷笑:“哼,雷洪这莽夫,果然想用这等粗浅伎俩引我上钩?真是愚蠢!”
手中罗盘微转,仔细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流动。
很快便捕捉到了那条通往密室方向上极其隐晦的阵法改动痕迹,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厌恶的怨煞气息。
“嗯?还有别人来过?是净火教的人?他们也盯上雷洪的收藏了?”
瞿墨心中疑窦丛生,反而对那明处的火莲失去了兴趣,“看来真正的好东西,还在里面!”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掠,便沿着那伪造的痕迹,向密室方向潜去。
就在其踏入那条昏暗走廊的瞬间,周围景象陡然一变!
轰! 原本熟悉的走廊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熔岩世界!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脚下大地龟裂,岩浆翻滚!
同时,一股庞大的压力骤然降临,将他周身元炁死死压制在体内,连灵识都无法离体半分!
“不好!中计了!是极高明的复合幻困阵!”瞿墨脸色剧变,心中骇然。这阵法之精妙,远超他的预料!
他急忙试图推演破阵,却发现灵识受阻,根本无法计算!
而就在此时,铁匠铺外突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哪来的小毛贼!敢偷到你雷爷爷头上!给老子滚出来!”
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元炁碰撞声和建筑倒塌声——雷洪在自导自演拆自家房子!
这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立刻惊动了流云驿的巡逻队,以及附近居住的一些修士。
更巧的是,一队恰好途径附近的浩然阁弟子,也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
“好像是烈酒铁匠铺那边!”
“有贼人?”
“快去看看!”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雷洪正“怒气冲天”地对着坍塌了小半的铺子骂骂咧咧。
而浩然阁为首的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修士,目光锐利,一眼便看到了因幻阵效果减弱而隐约显露出身形。
正在阵中左冲右突、狼狈不堪的瞿墨,以及他腰间那块代表天剑门客卿身份的玉牌!
“天剑门的人?!”浩然阁中年修士脸色一沉,“竟行此鸡鸣狗盗之事!真是岂有此理!”
雷洪立刻大声嚷嚷:“好啊!原来是天剑门的杂碎!偷东西偷到老子家里来了!诸位都给老子作证!这事没完!”
瞿墨被困阵中,有口难辩,气得几乎吐血。
浩然阁与天剑门本就因资源、理念多有摩擦,此刻抓到对方如此把柄,岂会放过?
那中年修士当即义正词严地表示要押解瞿墨去找天剑门讨个说法。
一场闹剧最终以天剑门理亏赔款、灰头土脸地领回被幻阵折磨得精神萎靡的瞿墨而告终。
经此一事,天剑门在流云驿声望大跌,与浩然阁的矛盾更是彻底公开化。
矿洞内,雷洪痛快地大笑了三声,将那株盛放在寒玉盒中的地心火莲豪爽地塞给林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小子,真有你的!这火莲是你的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老子!”
风子岳也微微一笑,对此结果颇为满意。
林弈接过那触手温凉又隐含炽热的玉盒,心中一定。
地心火莲已得,是时候再去会一会那位药王庙中的忘秋先生了。
不知这位神秘的医仙,又能为自己这盘棋,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