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见实在瞒不住了,只好讪讪地擦了擦汗,眼神飘忽地说:“其实……其实也没喻哥儿说得那么吓人。就是……就是病了些时日,看了不少大夫,药吃了不少,也不见大好……大夫嘛,总是往重里说,说什么需要冲冲喜气……兴许、兴许成了亲,心情一好,就……就好了呢?刘家也是实在人家,肯定不会亏待喻哥儿的,就算……就算真有什么,那后半辈子也是衣食无忧……”
她这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刘家小哥儿病得不轻,而且前景不妙。
林大山彻底沉默了。五十两的诱惑依然巨大,但若是儿子嫁过去没多久就守寡,甚至被冠上“克夫”的名声,或者更糟……那这钱拿着也烫手,走在村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脊梁骨都能被戳断。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林喻似乎有点“旺家”,还能弄来钱和好东西,万一真折在刘家,这刚有点起色的日子岂不是又没了着落?细水长流和一次性买卖,他得掂量掂量。
赵氏却还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道:“冲喜也不一定就……万一冲好了呢?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五十两啊……够盖好几间大瓦房了……”
林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寒刺骨,带着一丝极淡的威压,让赵氏瞬间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吓得低下了头。
林喻不再理会她,转向沉吟不决的林大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爹,我的亲事,现在谈还为时过早。眼下家里刚有点起色,我还能想办法挣些钱贴补家用。若嫁了人,尤其是那种情况,岂不是立刻断了家里的进项?日后是福是祸都难说。况且,那南边的行脚商人说了,后续可能还有合作,需要我这边稳定供货。若我走了,这条线说不定就断了。”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价值与家庭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给出了一个林大山无法拒绝的理由——细水长流,远比一次性拿走五十两更有吸引力。而且点明了,这“财路”是系在他林喻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