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庄园的空气,仿佛在剑玄化作飞灰的那一刻凝固了。
那只是一只手,一只修长、干净,甚至还沾着些许尘土的手。
它只是那么轻轻地按了下去,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一位金丹大圆满,崐仑未来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连同他的剑,他的道,他的神魂,都被那一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干净得象是从未存在过。
死寂。
所有人都象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无论是苏家众人,还是幸存的崐仑弟子,都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眼球几乎要从眼框里瞪出来,死死盯着那个站在秦雅和苏云裳身前的身影。
他回来了。
以一种比离开时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方式,君临此地。
“我回来了。”
陈凡的声音很轻,却象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没有看那些呆若木鸡的崐仑弟子,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那摊灰烬。
他的目光只落在眼前两个梨花带雨的女人身上。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芒,轻柔地拂过秦雅脸颊的泪痕,又擦去苏云裳眼角的晶莹。
“哭什么,脏了脸,不好看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和他刚刚抹杀一个金丹强者的手段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这种极致的温柔与极致的霸道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秦雅和苏云裳的心跳在瞬间漏掉了一拍。
“陈凡!”
秦雅再也抑制不住,扑进他怀里,小声地啜泣起来,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哭出来。
苏云裳相对克制,但那泛红的眼框和微微颤斗的肩膀,也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和酸楚。
“好了,没事了。”陈凡轻轻拍着秦雅的后背,象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秦雅的肩膀,看向了柳随风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陈安。
他心底最柔软,也是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在归墟之地,为了这个弟弟,他甘愿入魔,血战鬼皇。
如今,看到弟弟安静地躺着,虽然气息微弱,但生命体征总算平稳,他那颗紧绷的心才稍稍放下。
“往生莲子。”柳随风适时地递过来一个玉盒,他看着陈凡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这家伙比他师父柳神口中描述的还要怪物。
入魔之后,居然还能凭自己的意志清醒过来,实力更是暴涨到连他都看不透的层次。
陈凡接过玉盒,打开的瞬间,一股纯净的生命气息与浓郁的死亡气息交织着扑面而来。
莲子通体漆黑,却又在内核处透着一点莹莹的绿光,生死轮转,玄奥无比。
他没有立刻给陈安喂下,只是将玉盒收起,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那群已经吓傻了的崐仑弟子。
“滚回去告诉你们的掌教。”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剑玄以下犯上,意图染指我陈凡的女人,死有馀辜。崐仑若想报仇,我陈凡在江北等着。若不敢,三日之内,让他亲自来苏家门口,跪上三天三夜,给我一个交代。”
“否则,我不介意亲自上崐仑走一趟,问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
话音落下,他轻轻一挥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所有崐仑弟子,如同丢垃圾一般,将他们齐齐丢出了苏家庄园。
做完这一切,他才象个没事人一样,一手揽着秦雅,另一只手牵起苏云裳,对目定口呆的苏家众人点了点头。
“老爷子,借个安静的地方。”
苏老爷子苏振华这才如梦初醒,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敬畏之心已经深入骨髓。
这哪里是什么大师,这分明是神仙!
“陈大师请,整个苏家,您随意使用!”他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陈凡不再多言,带着众人朝庄园内走去。
柳随风抱着陈安跟在后面,忍不住对身边的赵金龙小声嘀咕:“你家老大,一直都这么……嗯,有性格吗?”
赵金龙一脸与有荣焉,挺直了胸膛:“那是!陈爷的霸气,岂是尔等凡人能够揣度的?陈爷早就说过,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柳随风嘴角抽了抽,没再说话。
他觉得,跟着这么一个主,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无聊了。
苏家最顶级的密室中。
陈凡将陈安平放在寒玉床上,秦雅和苏云裳一左一右,紧张地看着。
“他……安安他没事吧?”秦雅的声音带着颤音。
陈凡摇了摇头,神情凝重:“情况比想象的要糟。苍龙圣体被强行催熟,本源亏空得厉害。丹魔的子母追魂丹虽然被我暂时压制,但就象一颗定时炸弹。往生莲子只能暂时吊住他的生机和神魂,无法根治。”
“那……那九窍玲玲心呢?”苏云裳立刻问到了关键。
“丹魔。”陈凡吐出两个字,“那东西,在丹魔的善尸手里。我与他有约,用《青帝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