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原边缘据点,传送阵光芒闪过,墨辰的身影悄然出现。
值守弟子验过他的身份令牌,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原本例行公事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为惊疑与难以置信。眼前的墨辰,衣衫略有破损,气息却沉凝如渊,看似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但那双平静的眼眸扫过来时,却带着一种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深邃,让这炼气后期的值守弟子心神俱震,下意识地更加恭敬。
“墨……墨前辈,您回来了。”值守弟子躬身道。修真界达者为先,面对一位筑基期修士,无论其出身,尊称一声前辈是应有之义。
墨辰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径直走出石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遁光,朝着青玄门方向而去。
他并未全力飞遁,而是有意放缓速度,一边飞行,一边内视自身,熟悉着筑基之后以及初步点燃“混沌道火”带来的种种变化。
丹田之内,那缕淡金色的溪流已化为一片淡金色的灵湖,虽然范围不大,但其中流淌的已不再是简单的灵力,而是蕴含着更本源力量的混沌道力。灵湖中心,一点微不可查、却仿佛蕴含无限可能的混沌色光点静静悬浮,那便是“混沌道火”的雏形。它不再时刻散发炽热,反而内敛深沉,唯有在神念触及之时,才能感受到其内部那生灭循环、演化万物的恐怖潜力。
“筑基……混沌道基……果然是天壤之别。”墨辰心中明悟。
数日后,青玄门那巍峨的山门与笼罩在霞光中的护山大阵已然在望。
就在他接近山门广场,准备落下遁光时,数道凌厉的遁光自山门内疾驰而出,恰好拦在了他的前方。光芒散去,显出三道人影。为首者,正是面色阴沉如水、眼中压抑着无尽怒火与惊疑的赵干!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弟子,气息也比之前那些跟班强横不少,皆是筑基初期修为。
“墨辰!”赵干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他上下打量着墨辰,感受到对方那稳固的筑基初期气息,以及那股让他体内灵力都隐隐感到滞涩的深沉意韵,心中更是妒火中烧,又带着一丝寒意。“你竟然……没死在陨星原?”
墨辰停下遁光,悬停半空,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淡漠:“赵道友似乎很失望?”
“失望?”赵干冷笑一声,声音拔高,刻意让广场上一些被惊动的弟子听见,“我是诧异!宗门念你借住不易,予你任务赚取资源,你逾期多日未归,我还当你已遭遇不测!没想到,你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指控:“陨星原空间紊乱,异界气息泄露,危险重重。连我宗筑基后期师兄都不敢轻易深入的‘裂谷区’,你一个刚筑基的散修,是如何在其中存活下来,并且……看起来还修为大进的?莫非,你根本未曾深入险地,只是在外围徘徊数日,便回来谎报任务完成?或是……借此行,修炼了某些不该碰的、有损天和的邪法魔功?”
此言一出,周围一些不明所以的弟子顿时议论纷纷,看向墨辰的目光带上了怀疑与审视。一个外人,享受宗门资源却可能欺瞒甚至修炼邪法,这极易引起排斥与敌意。
墨辰看着赵干,心知对方杀局失败,便想用宗门规矩和舆论来污蔑打压,甚至扣上修炼魔功的帽子,其心可诛。
“赵道友,”墨辰声音依旧平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任务玉简自有记录,墨某亦可向发布任务的执事与玄诚长老当面回禀过程与收获。至于修为精进,乃是于险境中有所悟,加之此前积累,侥幸突破而已。道友若无实证,仅凭猜测便断言墨某修炼魔功……”
他目光骤然锐利了几分,虽未动用气势压迫,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意:“这便是青玄门对待协助完成任务客卿的道理?还是你赵干,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他不再纠结于对方是否有权质问(作为宗门弟子,赵干确实有权对可疑客卿提出质疑),而是直接反击其指控的荒谬性与恶意,并将问题提升到宗门声誉和“污人清白”的高度。
赵干被问得一窒,尤其是墨辰提到“玄诚长老”,更让他投鼠忌器。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道:“哼!巧舌如簧!正因事关宗门安全,才需谨慎!你身上气息古怪,难保没有隐患!我必须带你去执律殿分辨清楚!” 他打定主意,只要将人弄进执律殿,自有办法炮制。
说罢,他对身后两名筑基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身上灵力涌动,一左一右,便欲上前“请”墨辰。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然而,面对两名筑基修士的逼近,墨辰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就在那两名弟子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厚重如大地、浩瀚如星海的气息,以墨辰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这气息并不霸道,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质”与“重”。
那两名筑基初期的弟子,脸色猛地一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且柔软至极的墙壁,任凭他们如何催动灵力,竟无法再前进分毫!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周身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与道境上的巨大差距感,让他们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恐惧!
他们惊恐地看着墨辰,对方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让他们生出一种蝼蚁仰望山岳的渺小之感!
赵干也感受到了这股令他心悸的气息,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自山门内传来:
“何事在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