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得很低,白色的发挡住侧脸,你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你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少年,心里升出一阵泛滥的同情。
于是你抬起了手——
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脑袋。
颤抖的单薄身躯陡然一震,始终垂头的少年抬起了脸,那双琉璃眼眸恍惚地看着你。
此时一束光打来,照的他的眼瞳几近透明,还泛着淡淡的光。
唔,好漂亮的眼睛。你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
趁这个机会,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伸手轻轻擦拭他面上蹭到的灰。
“我没有那么想哦。”你小声道,“不要那么贬低自己。你看,如果我真的嫌弃你,我又为什么要招惹五十岚川真呢。”
“……”雾岛囚没有说话,像只受了伤的猫不自然地后缩。
“啊,左脸有红肿。”你心疼地皱眉,呼了呼那块红肿,“得带你去医务室。”
五十岚川真走后,周围经过的人没了顾忌,脚步开始逗留。
这里是不能多待了,给他带来二次伤害就不妙了,得先带他去医务室。你迅速决定好下策,扯住雾岛囚的袖子,半强迫地拉他去医务室。
但是——你尬住了。
……医务室在哪?
刚走俩步你就想起来自己完全不知道医务室在哪,只能在原地踟蹰。
楼上?楼下?
呃……你瞬间大脑风暴,拼命想着措辞,悻悻回头,故意将目光越过对方肩膀,落在墙壁上——那里贴着几张泛黄的通知,看不清字,但足够让你假装在回忆:“我没去过医务室,医务室似乎在楼上对吧?”
你刻意把字眼咬重,像在确认某个模糊的回忆。雾岛囚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呐:“不……在楼下走廊尽头。”
“喔,想起来了,平时都在忙着学生会的事情,竟然连这个都忘了。”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掩饰刚才的尴尬,拉着他的袖子往楼下走,“那走吧,我陪你去。”
走廊空荡,脚步声轻轻回响,他的步伐迟疑而拘谨。你忍不住放慢速度,侧头看他一眼——那张苍白的脸依旧低垂着,却不再那么抗拒。
你默默数着脚步,试图用呼吸掩盖内心的忐忑。途经拐角,一阵穿堂风掠过,带起他散落的发丝,露出额角的红肿。
除却那块红,他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你暗自在边上观察他,心下了然。
他应该是得了一种叫白化病的病症,皮肤与发色都失去了应有的色素,连瞳孔都泛着浅色的透明。正因如此,阳光对他而言从来不是温暖,而是刺痛。
所以方才那束光,对他而言或许是灼烧般的存在。你脚步微顿,刻意与他并肩同行,抬手挡在两人之间,替他隔开斜射的阳光。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抬头。
你听到他微不可察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些,心里也轻快了许多。
医务室的门牌终于出现在视线尽头。你替他打开门,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小小的医务室里,你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校医或者保健委员。
应该是午休到了都去休息了吧。你撇撇嘴,还是先处理他的伤口要紧。
你松开雾岛囚的衣袖,转身拉开药柜寻找碘伏和纱布。
找到了。你回头,他依旧站在原地,神情木讷呆滞,像一个没收到命令的机器人。
你叹了口气,将他摁坐到床上,拧开碘伏瓶盖时,你道:“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话落,沾满碘伏的棉花落在了他的额角。
对方瑟缩了一下,僵硬地往后退。你没管他的躲避,强硬地上前,小心用指尖别过他的下巴,“还有这里,有擦伤。”
你夹着新棉花摁在了他的脸颊上的擦伤,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别动,如果感染了就破相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一定要好好珍惜。”
他呼吸一滞,手指猛地攥住床单,却没再挣脱。你低声说:“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你收回手,将用过的棉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拿起纱布轻轻覆上伤口,剪裁胶带,利落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完毕。
“痛么?胳膊和腿上有没有伤?”你再度询问,“掀起来我看看。”
你伸手就要去撸他的袖口,他猛然发颤,手臂下意识缩回,双鬓红的几乎滴血:“别……”他握紧袖口,“我自己来。”
你动作顿住,意识到距离有些不妥,便缓缓收回手,把碘伏和棉球递给他:“不好意思,一时着急就唐突了。”
你退后半步,垂眼整理药箱,留给他独自处理的空间。你捡了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褪下宽大的校服,解开衣袖的扣子,一点点向上卷。
看着看着,你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这样看着好像更像变态了。
你迅速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盯着墙上的药品清单,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医务室安静得能听见棉球轻擦伤口的细微声响,他窸窣的动静像细针,一下下扎在你的神经上。
指尖无意识摩挲药箱边缘,思绪却不受控地飘向他褪下的衣袖下露出的小臂——线条干净,皮肤白皙,青筋分明,透着少年特有的清瘦与克制。
非常青涩的美感,像初春未展的枝条,即便没有肌肉的加持,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张力。
他像溺化的雪。
你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心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
感觉……很好摸的样子。
会像丝绸一样光滑吗?
糟糕,这念头来得猝不及防,你猛地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可视线仍不受控地飘向他低垂的侧脸,漂亮,易碎,像一场无声的蛊惑。
大罪过!!你怎么能对一个伤者有这样的想法!!!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你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声动很大,寂静和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