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76章
菀黛一怔。
芳苓垂眸道:“不论如何,您也要想想几位皇子,您再这样跟陛下僵持,若是惹恼了陛下,几位皇子也会受牵连。”
“我没有要和他僵持,是他要和我僵持。入京前我便已做好了打算,如今他是陛下了,无论他做什么,即使他真的要广纳后宫,我也不会跟他闹脾气,是他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
“您说这话,不还是在跟陛下闹别扭吗?若不是闹别扭,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您何至于这样生气呢?”
菀黛垂眸不语。
芳苓继续道:“您知晓真正做好打算的人,真将陛下当做陛下的人是什么模样吗?要奴婢说,就是陛下身旁没有旁的女子作对比,否则您就能知晓什么叫做皇帝,什么叫做后妃。您既然只是和陛下闹别扭,闹闹便过去了,小闹怡情,大闹就不一样了。”
“我知晓了。”
“您用膳吧,您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忧思了,您不知昨晚的情形有多吓人,几位皇子还那样小,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她微微点头,喝过药,用完午膳,又卧进被子里昏睡起来。崔骘不知何时回来的,卧在床边榻上休息,她一睁眼便瞧见他皱起的眉头。她没有喊,静静看着他。
这两年,她心中的确有怨气,可她也知晓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她悄悄承认,她不是厌恶他那犹如密网的管束,是厌恶他在争霸天下的空隙才来管束她。
“小黛。"低沉的声音传来。
菀黛恍然回神,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你醒了。“他坐起,皱着眉捏了捏眉心,缓缓起身,“来人,传太医。”菀黛看着他走近,稍稍撑起身。
“慢些。”他上前,将她搂起,轻声问,“方才在想什么?那样用神?”菀黛缓缓摇头。
崔骘扬了扬唇,抱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不烫了就好,你昨夜高热不止,到天明时分才好些。”
她稍顿片刻,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崔骘心口一紧,紧忙将她往怀里又搂了搂,轻抚她的后背,低声细语哄:“好了,不烫就好了,别怕,有小舅在,小舅不会让你有事。”“陛下,窦太医到了。”
“让他进来。“崔骘搂着她,等着太医诊断,“如何?”太医道:“陛下安心,殿下的高热之症已过,但箭伤未愈,还是要细细照料,以免中了风邪,又起高热。”
崔骘微微颔首:“汤药和伤药可要更换?”“臣要先看看殿下的伤势。”
崔骘直接要来一把剪刀,将那丝绸寝衣剪开一块,再将包扎布条也剪开,露出里面的箭伤。
“你来看。”
太医微微抬眸,仔细查看一遍,又问了些问题,立即垂眼:“臣这就下去配药。”
崔骘摆摆手,又将人抱回怀里:“疼不疼?”菀黛点点头:“有点。”
“登基大典过了就没什么事了,你便安心在这里休养,只要不出去再劳累,定会好得快一些。”
“我要住在这里吗?还是搬去别的地方?”“你还想搬去何处?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崔骘捧起她的脸,垂眸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外殿便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我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好?”
“我只问你,想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崔骘扬唇:“那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也没有给你安排旁的住处,你不想住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去处。”
她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低声唤:“怀定。”“嗯?”
“我……"她有些哽咽。
崔骘看着她:“想说什么就说,不论你说什么,小舅都不会跟你生气。”“你那日还生气了。”
“你说让小舅走,小舅才生气的。小舅现下知晓了,你只是跟小舅闹脾气对不对?是小舅太心急了,小舅不该凶你。"崔骘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受委屈了,有些怨言也是应该的,小舅应该好好听你说。”“在胡城,你说好,会尽量给我多写信的,你没有做到。”“怪我,军务繁忙,实在是不得空闲,即便是得空闲,传信的将士们都是要留着传军政要务的,若我总让他们往玉阳送家书,将士们会有所不满,长此以往,必会军心动荡。小舅不是不想给你写信,是不能。”“樟儿很不听话,我怀他的时候,他总是闹腾得我睡觉都不安生,我那时便很想你能回来看看我,可无论如何也等不到。”“是小舅的错,你生桐儿的时候小舅不在,生樟儿的时候小舅也不在,你怨小舅怪小舅都是应该的,小舅任你打骂。”她偏过头,委屈道:“我不骂你,我那日骂你,你险些将我的衣裳都撕烂了。”
崔骘笑着凑近:“好,是我的错,现下你随意打骂,我绝不生气。”菀黛看着他,手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在他脸上轻轻抚了抚:“我不想打你骂你,我只想你能多陪我。”
他心全软了,捧着她的脸细细亲吻:“前殿离这里不远,往后我忙完了就能回来陪你,小黛,小舅爱你,我爱你。”“陛下,伤药已准备妥当。”
“进来。"崔骘稍稍坐正,小心翼翼将她的箭伤清理干净,又敷上一层药膏,在她肩头亲了亲,“幸好天还不热,这几日就先莫要沐浴了,等伤口好了,我带你去汤泉宫,我们在那里可以多住两日。”她抱住他的脖颈:“好。”
崔骘笑着抚抚她的背:“好了,来坐好,将汤药晚膳用了。这几日没什么事要忙,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休息,可以哄你入睡,我许久都未曾抱你入睡过了,想不想我抱着?”
“嗯,想,冬天的时候想,夏天的时候也想。”“我也想抱着你,你不知晓自己有多软,跟抱了一团棉花似的,我想用力又不敢用力,生怕将你抱坏了。"崔骘说着,灼热的气息已喷洒在她脖颈上。她喘着气躲:“别、别,我伤还未好……”崔骘笑着将她搂回:“怕什么?我比你还怕你出事,不会强来的。刚好,我刚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