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但有一颗仁善之心,这乱世之中,智谋手段常有,可仁善之心却少见,这世上的事只怕下功夫,皇后心心地纯善,只要肯学,必定能成大事。是以当年陛下身受重伤,临危托命之际,要皇后听政,臣并无阻拦。这些年,皇后也的确不曾辜负天下的期许,越发的成熟稳重,越发有一国之母的风范而今陛下出征,皇后又代为听政,朝上已无甚阻拦,即便是有,大多也是为朝廷为社稷殚精竭虑的忠臣良将,只是各自政见不同,皇后要多以包容仁爱,为太子做好表率,不可独自专断,任人唯亲。皇后为一国之母,受百姓奉养爱戴,也应当为百姓劳心尽力,往后还望皇后能多多劝谏陛下与太子,励精图治,爱国爱民。”菀黛闭了闭眼,双眸含泪,郑重点头:“大人字字泣血,我一定谨记心中,时时自省。”
这一番话尽,已用完丛述全身力气,他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喃喃又道:“夫人,将山粮端来,我想吃些山.……”菀黛眉心一蹙,立即朝外唤:“夫人!陈夫人,丛大人唤你!”陈夫人慌忙擦了两把眼泪,匆匆进门,俯身附耳倾听,连忙召唤子女:“快,将煮好的山粮端来,你们父亲要吃。”菀黛看着他们将碗筷端上来,仍旧未看明白,这山粮究竞是什么。陈夫人颤抖着手,夹起一块送到丛述嘴边,他只是尝了尝,连啃咬的力气都没了,却心满意足弯唇。
“就是这个味道。那一年,战乱,那些士兵都打到家里来了,父亲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三人躲进山中,时值冬日,万物凋零,寻不到食物,父亲和兄长便挖了这树根来吃。那时候,我还以为,只要躲一躲,战乱就过去了,不想这一打就是几十载,民不聊生,十室九空,直到近些年才好些。”房中众人皆掩面泣涕。
从述阖眸,浊泪淌落:“臣本是布衣,得蒙陛下赏识,拜做军师,从玉阳到京城,封官加爵,荫庇子嗣,此生已然无憾,唯一惦念南方战况。”菀黛哽咽道:“大人好生休养,想必不日陛下便会凯旋归来,到时还需大人出谋划策建设南方。”
他缓缓摇头,一会没什么动静了,像是睡着了,忽而,又猛得睁开双目,急急撑起,紧紧抓住妻子的手,浑浊的双眸遥遥看着门外,激动问:“我听见了凯旋的号角声了,是不是陛下回来了?是不是天下统一了?”突然,他一口气未喘匀,嘭得一声摔躺回榻上,双眸失神看着房顶,老泪纵横,最后喃喃:“天下统一了,太好了,天下终于要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