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回应,李世民侧目看向正在撕咬羊腿的程知节笑骂道:
“养伤是这样养伤的吗?都养到孤的宫里来了?什么病人还能吞得下一整条羊腿?”
“嘿嘿,殿下安危要紧,臣这心总是悬着。”
程知节咧嘴一笑,这话是半真半假,担心是真的,但也不是全部。
更多的原因是他要来秦王这里躲清静。
自从受封开府之后,那些钻营之辈便如蝇附膻,不停投拜帖,似乎都觉得他好说话,想要结交。
他们要本事没本事,还想投机取巧!
可他偏偏又不能公然拒绝,毕竟以后秦王登了顶,他能做孤臣,家里的小子们,总不能也做孤臣吧?
在家中被一直骚扰不胜其烦的他,这才找了个坠马受伤的理由,来秦王这里躲清静,避风头。
顺便也凑个趣,表表忠心。
“滑头,有叔宝在,安危之事不必挂心。伤既已愈,便回去吧。”
李世民无奈地摇摇头。
虽说叔宝面色有些不对,身体不复当初那般强健,可依旧是大唐的骁勇之士,是他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之一。
有叔宝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再者,他也能开硬弓,打硬仗,不是文弱书生!
“也是,殿下自当小心,某先告辞。”
程知节听到这话,又咬了一口羊腿,站起身躬身行礼,只不过手中拿着羊腿,怎么看怎么别扭与滑稽。
殿下这话,是催促自己去查那个叫陆玄的青年,看样子,殿下对这人很重视啊……
不能马虎!
这件事,要上心!
程知节嚼羊腿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旋即又被那副混不吝的神情掩盖。
“滚吧,再吃下去,秦王府的羊腿都不够汝啃的!”
李世民摆摆手笑骂着,程知节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拎起一条火上烤着的羊腿就往外跑。
看着那滑稽动作,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向天边落日,眼中的笑意敛入眼底:
“父皇,大哥,不能体面退场?非要刀兵相见?”
夕阳西斜,坐在藏书阁里,思考了半天的陆玄被内侍带回书房。
“明微,是本宫记错了,那本兵书就在书房……”
“不误殿下之事就好。”
陆玄躬身行礼,嘴上说着,心中却暗暗点头,这领导还行,知道不让下属背这样的黑锅。
估计还要给些钱财来收买人心,要不是知道跟着你会死,说不定还是个不错的领导。
不过是多说两句好听的话而已,别的不说,这些人情世故,他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李建成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赞赏:“魏公曾言,明微心性沉静,忠诚勤勉,刚才的记录本宫看了,明微能去芜存菁,直切要害,能有此等务实之风,方是任事之才。”
他略一停顿,意味深长地看向陆玄:“好好历练,本宫不会亏待实干之人。”
李建成说罢,拍了拍陆玄的肩膀,便在内侍的簇拥下起驾回宫。
只留下陆玄在风中凌乱。
不是,这就完了?就给两句口头夸奖?一点实质性的赏赐都不给?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亏待?
空画大饼果然是自古以来领导的必备能力。
陆玄腹诽着李建成,不过,李建成回寝宫,也就代表他可以下值,回家休息了。
他抬头看着天边落日浸染的红霞,还挺早,要不去接触一下魏征?
总要给自己找条活路,况且接触魏征也能尽早试探出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
时间可不等人。
并且魏征作为提拔自己的贵人,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去拜访一番,要不然就有些不知礼数,还容易被当成白眼狼。
毕竟没有人喜欢白眼狼,不管怎样面子上要过得去。
人嘛,社会性动物,虚伪的很,能做到完全坦荡者,圣人也。
陆玄叹了口气,出了东宫就往家中走去。
今日太晚,明日刚好,先投拜帖,等待魏征同意也需要一些时间。
太早媚上,太晚薄情。
最重要的是,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拜访别人。
踏着斜阳,陆玄往家中走去。
刚拐过街角,就看见福伯一脸愁容地在门前来回踱步,还不时摇头叹息。
陆玄见状,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福伯今天早上还兴高采烈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难不成,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总不能是原主的便宜老爹没了吧!
想到这里,陆玄嘴角一抽,虽然他还没见过这便宜老爹,但已经受了不少恩惠。
别的不说,就是这大宅子,仅凭陆玄的俸禄,何时能租得起?
更别说买了!
还有家中的仆人,也都是从族中带来的,忠心且干活麻利。
最重要的是赏心悦目。
江南女子,温婉如水,那身段那样貌那文采,俱是上佳……
陆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福伯面前问道:“怎么了福伯,如此愁眉不展?莫不是阿耶那边出事了?”
“郎君可算是回来了,老家主?老家主应该没事,郎君担心,那老仆就写封信……”
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