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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市,一般都是正午开门。
两百鼓声之后,市门才会打开,人们才可以进入。
日落之前实行宵禁,三百声钲声后,不得在街道上停留。
必须回到家中。
所以一天之中能买卖东西的时间也就那么几个时辰,有能力的商人都会买些店铺,这样就能多卖些货物。
没能力的小商小贩,就只能挑着商品赶时间,然后沿街叫卖。
而且,东西两市商品不同。
东市,多为达官贵族聚集之处,商品奢华精致,偶尔有些新奇玩意儿。
西市,则是靠近丝绸之路的起点开远门,因此汇聚了大量的胡商。
商品丰富异常。
看着充满烟火气的景象,陆玄心中感慨,真不愧是盛世大唐。
虽在草创,气象已显。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市井烟火气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明微兄?哈哈,真是好巧。”
看着来人,陆玄一怔,随后笑了笑。
确实很巧啊。
只见裴韫正从一家书肆中快步走出,脸上带着笑容。
“怀瑾兄,真巧啊。”
陆玄勒马,随后翻身下马,行叉手礼笑道:“这是在淘购书册?”
“非也,家中纸张不太够用,过来买一些。”
裴韫笑着回应道,随后一把抓住陆玄马匹的缰绳:
“明微今日总算得闲!韫,今日定要与明微一醉方休!”
“听闻清音阁中近日来了一位江南才女,不仅雅好诗词,更兼有闭月羞花之貌,不若一起?”
看着裴韫的动作,陆玄摇头,本想着自己独行散心。
但现在……也罢,放松嘛。
就不需要按照计划来放松了。
想到这里,陆玄笑道:“怀瑾兄几番相邀,玄皆以公务推辞,今日若再扫兴,实在不识抬举。既然如此,那便躬敬不如从命,请!”
裴韫闻言重重点头,满面欣然:
“是极是极!今日不醉不归,酒资全记在裴某帐上!”
说罢,他眉目间神采飞扬,俨然一副“谁敢与我相争,我便与谁急”的模样。
陆玄见他这般神情,含笑拱手:
“那就感谢怀瑾兄了!下次,定当由玄做东。”
“好!痛快。”
裴韫让小厮通知家中管家,过来这里拿买好的东西。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得看向陆玄:
“对了,明微兄是否要给家中书信一封?告知今日晚归……”
“怀瑾兄考虑周到,玄不如也,确应书信一封。”
说着,在裴韫的引导下在书肆中写了一封信,交由裴家的小厮送回家中。
两人策马来到平康坊的清音阁。
“那便是清音阁了。”
裴韫用手指着一处轻声道。
陆玄顺着裴韫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处花木掩映的转角,仿佛屏蔽了整个平康坊的喧嚣。
整个清音阁都透着一股清新淡雅之气。
门楣中央悬一块长约六尺、宽二尺馀的黑底木匾,上书“清音阁”三个遒劲有力的泥金大字。
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走吧,内有乾坤。”
裴韫利落地翻身下马,朝里走去,步履间透着一股熟稔。
陆玄跟着下马,略带玩味地打量他几眼:
“怀瑾兄对此地,倒是颇为熟悉?”
他一直以为裴韫是个不谙人情的可爱书呆子。
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至少对这风月之所还是很熟悉的。
裴韫闻言,低声一笑:“偶尔来此听曲小酌,即兴赋诗……有时也略尽探花之雅。”
将马匹交给门前小童,熟稔地给了几文钱的小费。
带着陆玄,熟练地穿过两扇厚重的黑漆阁门。
来到清音阁内部。
入门便是一架六扇紫檀木山水屏风。
屏前设一张红酸枝翘头案,案上白瓷阔口瓶中斜插几枝半开的粉白杏花。
地面铺二尺见方的青灰色水磨砖,砖缝勾着极细的白灰线,光洁如镜,倒映着窗格投下的菱形光影。
左右两侧通往后院的月洞门悬着靛蓝扎染棉布帘。
帘角缀着小铜铃,人过时铃音轻颤如碎玉。
陆玄跟着裴韫,甫一绕过那架紫檀山水屏风,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清雅的暖香。
混合着淡淡的墨韵与熏染的檀息。
堂内陈设清雅,几位文士模样的客人散坐各处,或低声谈笑,或凝神听曲。
丝竹之声若有若无,确非寻常喧闹勾栏。
未及细看,一位身着靛蓝缠枝莲纹锦缎褙子、头戴点翠如意簪的中年妇人已含笑迎了上来。
她体态微丰,面容和善,眉梢眼角带着些许媚意。
“哟!这不是裴郎君么?怪不得今儿早上,树上的喜鹊一直叫呢。”
“原来是郎君来了……”
声音虽高,却不尖细,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目光飞快地扫过裴韫身旁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