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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坐论(1 / 2)

酒是军中常见的浊酒,粗陶碗盛着,入口微涩,甜中带酸,只是略微有点酒的辛辣味。

跟许构想象的烈酒完全不沾边,但杜棱喝得很起劲儿,几碗下肚,他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

“说起这用人之道。”杜棱抹了把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某在军中,见过不少的悍勇之士,也见过些读了几本兵书就目中无人的。

但如你这般,既能洞悉物性,又能推及人理的,却是头一遭。”

他话锋一转,眉头不自觉蹙起:“如今这世道,正是用人之际,偏偏……唉,不说也罢。

还是说回眼前吧,数十万草贼汹汹而来,依某看来,此贼虽众,终究是流寇习性,黄巢贼子败亡亦不过是时日问题,必与王郢、裘甫、庞勋、王仙芝一般下场。

只是地方上终究是免不了这一遭兵灾。”

这是当下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唐王朝上上下下也没有一个人真正说将黄巢当做一个大敌对待。

事实上,这个想法肯定不能说是错的,就眼下黄巢的实力,对上北方几个强藩哪个都能打得他全军复没,匹马不还。

甚至他能有今日之众,都是中原一众藩镇纵容下的结果,但是,养寇自重是个风险很高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反被寇噬。

不说李成梁与老奴的经典例子,单往前翻,彭乐私放宇文泰对历史轨迹造成的影响已经值得后人警醒了。

但是老话说得好,历史给人们唯一的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在历史中吸取任何的教训。

许构缓缓放下酒碗,目光平静地迎向杜棱,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异常的笃定:“将军,在下以为,此次……或许大不相同。”

“哦?”杜棱浓眉一挑:“有何不同?”

“首先,黄巢起兵与庞勋、王郢、裘甫等人仓促起事不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许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厩院,看到了远方的烽火:“王仙芝屡屡求抚,首鼠两端,其志不坚。

而黄巢,却只是以求抚为缓兵之计,叛服不定,王仙芝死后更收其馀部,安然渡江南下,其志不小,此其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在其略。

他此番不与高骈精锐硬碰,攻润州不下,果断撤围,转道南下,直趋杭越……将军您不觉得,此乃一步妙招吗?”

“妙招?”杜棱沉吟:“避实捣虚,流寇惯用伎俩罢了。”

“这绝非是简单的避实就虚。”许构语气加重:“在下以为,反而与汉光武出奔河北,晋琅琊南镇建邺与异曲同工之妙。

中原、淮北,藩镇林立,皆是强藩,强军云集。

而南方呢?

自安史之乱后,承平日久,武备松弛,诸道兵力薄弱,又山川河流相隔,难以相应,浙东、浙西、福建、宣歙、岭南、桂管……更无一强镇。

黄巢率十数万之众南下,一路皆是弱旅,如何能挡。

他这分明是要避开朝廷主力,纵贯东南,寻一处富庶安稳之地,以为根基,整军经武。”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杜棱耳边炸响。

他一直将黄巢视为流寇,却从未从创建根基的战略高度去审视其南下意图。

此刻经许构点破,再结合黄巢一路的行军路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许构看着杜棱骤变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沉声说出最终的判断:“若朝廷不能迅速调集重兵,于江南将其合围歼灭,任其在南方站稳脚跟,假以时日,待其消化所得,练成精兵,届时再挥师北上,那才是对大唐的致命一击。

届时其祸将远超安禄山史思明。”

杜棱猛地站起身,酒意全无,胸膛剧烈起伏。

许构这番分析,层层递进,直指内核,勾勒出了与他心中想法截然不同的图景。

“南下以为根基……整军经武……挥师北上……”他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在钱塘军议之后,石镜镇兵马使钱镠私下也曾面露忧色地说:“黄巢避高司空兵锋而南走,其志不小,恐非只为就食……”

当时他还只觉钱镠这话是危言耸听。

如今,同样的话,竟从许府一个圉人口中说出,不由不让他心惊。

钱镠是一州兵马使,能有此见地,尚可理解。

可眼前这少年,身处高门深院,与外界信息隔绝,竟能通过有限的讯息,管中窥豹,得出与钱镠不谋而合,甚至更为深远透彻的结论。

这已不仅仅是懂马、知兵了,这是洞悉天下大势的韬略。

随即,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心头产生,如同冰水浇熄了他最初的兴奋,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他目光如电,紧紧盯住许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

“且慢,你这些见识——关于黄巢,关于天下藩镇,乃至南北地理、强弱之势,绝非一个足不出户的圉人所能知晓。

你,究竟从何得来?”

气氛骤然紧绷。

许构心中凛然,知道最关键的一关来了。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将事情引入更复杂的境地,但也必须给出看似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被质疑的无奈与坦然,迎着杜棱的目光答道:“将军明鉴。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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